这时妙空道长又祭出好几道灵符来,把她的退路也封死了。
珠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被那几道灵符制住,妙空道长指挥飞剑要从她身后诛杀她。
珠儿心中怨念突然暴涨,全身被一片绿光罩住,这绿光射出来的光芒像是实体的利剑,带着一股无形的冲击力,将飞剑荡开,贴在她身上的灵符也破裂。
珠儿披头散发,怨气笼罩方圆十里,黑暗中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息。
妙空道长心中一凛,连忙化出一道遁光护住自己,以防绿色光芒爆射出来。
珠儿本就是怨鬼化成,心中怨念一旦爆发,法力大增。
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一身红衣也猎猎展动,气势宛如千年老妖尸。
妙空道长知道对付她这样的怨鬼,必须付出些代价才行。
当下用自己的精血来祭术,化出一道庞大得可以遮盖天幕的金色符文,当头向珠儿罩了下去。
这符文宛如一张网,把珠儿裹住,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妙空道长这时候已经消耗大量精血,危在旦夕。
他强忍着把珠儿的魂体收了起来,回到官府。
他现在没有能力在施法使珠儿形神俱灭,但自己耗损了太多精血,实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当下让官府在池冒山的山腹之中按阴阳八卦的结构修建一座墓穴来。
其实那座墓穴在另一边是有通道可以进去的。
于是妙空道长把珠儿封印在了墓穴中。
那晚,十几个卸岭力士进入墓穴之后,不小心把棺木上的灵符扯掉了一道,失去了镇压效应,珠儿被镇压上百年,积下无边怨晦之气,使之邪法更加厉害,立马从棺木中重生。
她一旦脱出,凶残无比,当即把十几个卸岭力士的精魂摄取。
然后又跑去寻到了已死郎君的骸骨,准备用男人的魂魄和精血使他复生。
谁知这个时候阿木出现,阻止了她的计划。
而阿木手中的那个发簪就是当年崔木送给珠儿的定情信物。
成婚那天,她本戴在头发上的,但不知后来怎么回事,竟不见了,如今更不知道怎么会落入阿木手中。
那日在断崖上一见到这个发簪,她才会十分震惊。
虽然过了几百年,但往事仍然历历在目,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崔木初识的那段时光。
世上还有什么事比童年时光更值得令人怀念的呢?
阿木听完这个故事,心中也不禁有些惆怅。
他没想到这根发簪竟还有一段如此凄美悲凉的故事。
“莫非她说的那个郎君崔木便是我的前身?”阿木在心里这样默默的想。
他正想说话,珠儿突然问道:“你即是佛门中弟子,又最讲究因果,你告诉我,我和我的崔郎有什么因,为什么会得这样的果?”
一想到她和她的崔郎两家一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会遭到如此厄劫,心中便升起一股怨天尤人的愤恨之气。
阿木知道珠儿心中仍有无边怨恨,便想着以真情至理来感化她,说道:“施主何必对前生往事如此执着?凡事有因果,即与前夫恩爱坚定,应当一直保持钟爱真心,早日投胎重生为人。上天并非无情,一旦被你的至诚真心感动,怕是今生还是一样可以重圆的。但你违背天道秩序,凶戾之气极重,以致化为厉鬼冤魂,在人间残害无辜生命,所以才受这相思之苦和冤魂无处安息之厄。虽然你也有百年修为,却是因为这期间被镇压了上百年,天神雷劫才没有降临打散你的魂魄,若再行此等得不偿失、胡乱屠杀生灵之事,不久必会遭报应,受那天雷、罡风一起锤炼魂魄,使之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到时后悔莫及。”
珠儿冷哼一声,道:“好,既然你想用佛理来感化我,且问你,前世我与丈夫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就连只蝼蚁平时看到也不忍踩死,除此之外,我崔郎一家还做了很多善事,却会遭到如此祸劫,全家上下几十口人都死光,你说什么是因果?什么是天道有情?如若不是我化为厉鬼,杀了那些阴险狠毒、毫无良心的狗官和恶霸,他们岂不逍遥一世?还不知有多少乡民受此荼毒呢,你跟我说报应?哼。”
阿木道:“此言差矣,世上心肠狠毒、经常为恶之人,到头来必定会遭到报应,只是早晚之事,如果你不化为厉鬼杀他们,他们在命数到来之前,必定会遭受一段苦不堪言的厄运,或是生怪病在痛苦挣扎中而死、或是因恶事做太多,被厉鬼吓死……”
“好了,你不用说了,”珠儿很不耐烦,打断阿木的话接道:“你说的这些话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听来只觉得烦,更别说让我放下怨念去投胎了。而且我做了如此多的恶事,还能投胎为人么?再有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命中要遭此惨变,让我死了都不瞑目?你说天道公平,老天却唯独我对不公。”越说胸中怨气越重,只见鬼眼中射出两道青光。
阿木见珠儿怨气深重,简直不敢想象,连忙念咒,用一圈佛光圈住珠儿全身子,化去她的怨火,方才平静下来,说道:“你要如何才甘心?”
珠儿沉默了良久,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语气也变得哀伤起来:“其实我也不想永生做这么一个厉鬼,可是我想在投胎之前,在看丈夫一眼,只要一眼,哪怕投胎为畜生,我也甘愿。”
阿木道:“可是你丈夫已死了上百年,如何让他重新为人,让你看一眼呢?”
红衣女子突然狞笑道:“你不是神通广大么,如若你能让我见我丈夫一次,我便依你的话去投胎,哪怕为之前做的那些恶事付出代价,让我魂飞魄散我也愿意,不然我还是照样要摄取凡人魂魄,来祭炼我的邪法,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丈夫重生。”
阿木十分为难,她的郎君已死了上百年,早成了枯骨,即使是佛祖下凡,也无法满足她的要求,更何况是他一个微不足道的佛门弟子!
红衣女子见阿木神情为难,知道这件事难以办到,便朝他说道:“办不到么?”
阿木苦笑摇头道:“实在难以办到。”
红衣女子仰天大笑一声,鬼脸狞恶,厉声道:“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上次已经让你打破了我的计划,不然我丈夫早就可以与我重逢了,从现在起,谁要是敢阻止我,便要他死!”
珠儿化作一道红光如流星般朝金台村头飞去,迅速已极。
阿木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料想情况不妙,必是要去摄取村民精魂,连忙追了上去。
珠儿身形悬立在金台村的上空,长衣飘飘。
胸中怨恨之气忽然暴涨,笼罩了整个村庄。
凶睛怒凸,长发披散,双手十指指甲随着怨气爆发,也渐渐长长十厘米,利如尖刃,坚如金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