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哥也提议我跟他们一起吃饭,省得再生火做饭,但是我拒绝了。生火做饭也很容易的,但慧玉嫂子不同意。
最后在慧玉嫂子坚持下,我中午跟大师哥一家吃饭,早晚看我自己的情况解决。
从村口到家里,路过村里的大榕树下,那是全村老少最爱去的聚集点,茂密的榕树遮阳带来阴凉。
榕树下的石凳上,坐着摇着蒲扇的老人家们,周围跑着孩童,还有光着屁股的。老孙家的二丫也在,看到芸芸后,开心地跑过来,拉着芸芸去玩。
这时候日头渐斜,热风转凉,树下吹风消暑的好时候。进山打猎,下江捕鱼的都还没回来。但是闲散汉子还是有的,蹲在大榕树下,声情并茂地吹着牛,唾液乱飞,眉飞色舞的。
其中就有钱老仙和赵大海,两人那是一对活宝,互相损,有时候互相看不过去了,还能打一架。
那些老人家看他们就当笑话看,有时候他们说得事情不对,还得挨老人家的拐杖。
看到我们走来,眼尖的钱老仙就发现了,嘿嘿地笑着说:“小通,诸葛师父去哪儿了?”
“跟我五师弟到省城住段时间。”
钱老仙感慨地说:“诸葛师父有福啊。哎,那八江怎么没跟着去?”
我说:“我留下看家。”
“真是的,应该把你带着的,到省城见见世面多好。也就是我老钱没机会,要是有机会,我得好好见见世面,跟那些大人物交流交流。”
钱老仙一副郁郁不得志,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自恋地吹牛着,旁边的人自然拿出看笑话的态度,盯着钱老仙。
尤其是赵大海,嘴巴撇着。
没空听钱老仙胡侃,慧玉嫂子和大师哥回家,芸芸跟二丫在这里玩闹着。
我闲着没事,坐在大榕树下凉快会,顺便等会把芸芸送家里去。再说钱老仙还没感慨完,赵大海就哈哈笑起来。
赵大海笑着说:“我说钱老仙,你不吹牛是不是能死?”
钱老仙气愤地盯着赵大海,似赌气般说:“不吹牛能疯。”
接着就是钱老仙跟赵大海互相拆台,这也是种乐趣。在这样没有其他娱乐的山村里,快乐也是这么的单纯。
我则坐着跟那些老人家聊天,也就是天南地北地聊着,有时候会问些风水方面的事情,问问解决方法。简单的风水问题,我就介绍下破解方法。
拄着鹿头拐杖的许三婆一直慈祥地笑着盯着我,我奇怪地看过去时,许三婆就说我该找婆姨之类的话,这个话题还是很有讨论点的,周围的老人家纷纷加入讨论。
后来讨论的要给我找婆姨,这个介绍娘家侄子的大闺女貌美如花,那个介绍外甥家的二女儿知书达礼。使得我苦笑不得,只好不断地解释说,暂时还不着急找。
然而迎接我的,又是一顿说教。当然那些说教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是正确的,也是疼爱的,我自然只能听着。
后来还是四爷把话题引到南李庄祝家出殡的怪事上,话题才从我的身上转移,让我很感激四爷。
远处芸芸跟二丫两个小丫头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
日头渐落,只留山峰后的红光。江风更加凉爽,进山的,捕鱼的,都已经回来,坐在大榕树下谈着收获。
收获多的底气足,开怀大笑。收获少的气息弱,哀声叹气地望着山,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准备回家喝两杯黄酒解解闷。
这番平静祥和的榕树下,时不时传来笑声,温馨的气氛影响着山村里的每一个人。
感觉就是幸福,或许回到家里,面对的是家里的一些难念的经,会感到忧虑,烦闷。但是在这里,笑声是会传递的,会感到幸福,哪怕是片刻的,那也是幸福。
我坐着边缘处安静的石凳上,脸上挂着笑容看着他们。我很享受着宁静温馨的氛围。
不由得感慨,多么可爱的村民,多么珍贵的笑容。
芸芸跟二丫似乎密谋好的,手拉着手朝我走来。跟芸芸脸上的笑容相比,二丫有些拘谨。
二丫礼貌地喊着,“八叔。”
芸芸抱着我的腿,笑着说:“八师叔。”
我笑着揉揉她们的头发,说:“你们俩是不是有事要找我?”
二丫脸有些微红,扭捏着,张不开口,只得把目光看向芸芸。我也把疑惑的目光望过去。
芸芸说:“八师叔,听我爹爹说。你可以画好多神奇的符是不是?”
我点点头。
芸芸看起来更加高兴,说:“那能给我们俩画个符吗?就是能够让我们俩永远当好朋友的那种符。”
二丫也很严肃地点点头。
还真是可贵的感情,但是很可惜,没有那种符。朋友的这种情感,经得住岁月洗礼,才能更加深厚,不能靠着某种东西连接。
我笑着说:“没有那种符,但是只要你们有这份心意,我想,你们就会是永远的好朋友的。”
听到我说没有的时候,两人都失望地低下头,待我说完,两人眼睛里都散发着光芒。
芸芸说:“真的吗?”
我点点头。
芸芸开心地拉着二丫的小手离开,还故作一副大人腔调地说:“你看,我就说我们肯定会是好朋友的。”
二丫也表示认同地点头,两人都开心地笑着。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就交给岁月抉择吧。至少她们现在都是开心的,都还那么小。
钱老仙悄悄地凑过来,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我说:“你有事?”
“嘿嘿,八江,你给我画张符。”
“你要符干吗?”
“这以后我去大黄村老黄家喝酒,就不用害怕走夜路了。”
我笑了。
钱老仙盯着我,说:“你笑什么?”
我说:“做亏心事了?”
钱老仙一愣,随即快速地摇头,说:“当然没有。”
“没做亏心事,还怕走夜路?”
“那些鬼东西,谁不怕。”
我说:“画符倒是没问题,就怕你付不起钱。”
钱老仙立即露出厚脸皮的笑,开始套近乎,“八江,咱们这关系,我就是给你钱,你能好意思要吗?”
“你要是真能给钱,我或许就不要你那三瓜俩枣的。”
“你还是不要钱啊。”
“你好像也从来没给过钱。”
钱老仙一副市侩的模样,笑着说:“你不要钱,我自然也不能给。”
“你要明白一点。如果是用钱买,那就是买卖关系。若是直接要,那就是求人。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别趾高气扬地觉得我应该给你东西。”
我盯着钱老仙,眼神逐渐变冷,说:“还有,求人的时候,别嬉皮笑脸的,更别觉得插科打诨是件得意的事。”
钱老仙的笑容慢慢地收起来,打量着我,说:“八江,你要是这样说,咱们的脸皮可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