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胡闹的沈孟和宗时,林遇自己走回了院子。
进到房间里,就见罗晓曼在桌前研究她的小本本。
林遇坐到她旁边,笑着问:“有下一个目标了吗?”
“嗯哼。”
罗晓曼的眼神专注,她并没有抬头看林遇。
林遇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那个…
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和金子有关系?”
担心罗晓曼会生气,林遇话说的非常隐晦了。
可聪明如罗晓曼,她立马听出了林遇的意思。
“林遇!你又多管闲事儿了,是吗?”
“就…也不算多管闲事儿吧!”
林遇不好意思的笑笑:“毕竟是我接待的客人。”
“你接待的客人?”罗晓曼冷声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在阳间做起了相师?”
“一不小心…”
“要我说多少遍,阳间的事儿和你没关系!”罗晓曼气的身子发红,“你再这样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林遇解释,“我也希望能快点抓鬼回去,我…”
“你希望吗?”罗晓曼愤怒的把本子扣上,“我看你压根不希望!
林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林遇皱眉:“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在…怀疑我的人品?”
“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罗晓曼话说的不客气,“你已经死了!
你只不过是寄生在活人身上…你哪里还有什么人品?”
罗晓曼说的是事实,
但也是非常伤害人的事实。
林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问说:“所以,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瞧得起我吗?”
“我…”
罗晓曼自知失言,她不再往下说了。
沉默了片刻,她跟着消失不见了。
林遇气愤的捶了桌子一拳,桌上的茶杯茶碗都被震的嗡嗡响。
“嘿!”
蹭的灰头土脸的沈孟从外面跑进来,
他不明所以的问:“晓曼怎么了?
我看她好像是哭了啊?”
林遇躺到床上,他不想回答。
房间里暂时只修好一张床,林遇只能和沈孟挤在一起。
他们两个完美的形容了什么叫同床异梦,
一直到后半夜,谁都没有睡着。
“晓曼一定是哭了。”在暗中,沈孟说,“我认识她那么久,从没见过她那么伤心。”
因为罗晓曼的那些话,林遇有点生她的气。
可听沈孟这样说完,
林遇反而觉得自己错了。
“真的是我多管闲事儿了吗?”
林遇困惑的说:“我…是在救人的性命啊!”
“这个事情要分情况考虑吧!”沈孟理智的给他分析着,“以神的角度看,你是在做好人好事儿。
但站在晓曼的立场,你确实是有点管多了。”
“我没想拖延时间。”林遇苦闷的说,“我只是…
很难做到袖手旁观。”
“是啊!是啊!”沈孟对此表示理解,“可女人们不会这样想吧!”
“她们都怎样想的?”
沈孟捏着嗓子模仿女人说话:“为什么你不在意我的感受?
为什么你不为我着想?
你居然不以我为第一考虑…你真是个渣男。”
林遇沉默了。
“再怎么样,晓曼也是个女孩子。”沈孟说,“或者这样形容,她曾经也是个女孩子。
是女孩子都会对男人有幻想吧!
希望他们能为自己遮风挡雨,希望他们能为自己保驾护航…”
“我以为晓曼很强,她很独立。”
“独立不代表无所谓。要知道,她看到鬼就会被吓的晕倒…
我猜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能依靠和陪伴的伴侣在身边吧!”
是吗?以罗晓曼的表现,真是看不出来。
沈孟的心思细腻,他基本等于是女性之友了。
“你真的当面挑衅过陆之道吗?”林遇对此抱有深深的怀疑。
沈孟先是愣了一下,
他跟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沈孟很是震惊,“这件事儿几乎没有别的…是钟馗告诉你的?”
林遇点点头,
可点完之后他才想起房间里是黑的,沈孟根本看不见。
“是,”林遇刚有机会说,“在我睡着的时候,我回了阴世一趟。”
“你回了阴世一趟?!”
沈孟喊的大声,
林遇揉揉刺痛的耳膜:“为了考试的事儿…钟馗叫我回去的。”
“钟馗这个男人婆!”
沈孟抱怨着,口气酸溜溜:“她一遍遍找你找的够勤的啊!
我才离开阴世几天,她就忘了我这个朋友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
林遇实事求是:“钟馗每次找我,都是因为有事儿。”
“有事儿怎么不找我啊?”林遇的话并没有抵消沈孟的不满,“找我不也一样吗?”
“她就算是找我,不也是聊的你吗?”
沈孟还挺好哄的,
林遇说完他就笑了:“也是。
和你比起来,她还是更在乎我呢!”
“…”有必要这么比较吗?
提起和陆之道的旧事,沈孟忍不住笑了。
“陆之道这厮,打从他来阴世,我就没得起过他。
当然了,陆之道一直自视甚高,他也没得上过我。
钟馗的名气比我大,陆之道特别会见风使舵。
在没当上四大司长时,陆之道那个殷勤的呦!在钟馗身边围前围后,叫的那个亲热。
我看不过他狗腿的样子,所以有一次开会的时候,我就把他给撕了。”
沈孟和陆之道,结仇已久。
以沈孟的脾气性格,他是正眼瞧不上陆之道。
他认为陆之道势利,虚伪又巴结钟馗。
而陆之道呢?
他也并不喜欢沈孟。
“虽然我和陆之道不是同期,但我们却是竞争关系。
尤其是那年选司长,哥们,不是我跟你吹,我的呼声高着呢!
要不是陆之道这个小鬼使诈,他找蒲松龄写书,又给府君…
总之!他就是个阴险小人,没有他,我现在就是察查司的司长了!”
听沈孟说完,林遇也觉得挺生气的。
但和生气比起来,林遇更感到奇怪。
在沈孟喋喋不休的抱怨时,
林遇问:“你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了?”沈孟不明白,“我什么怎么了?”
“你会说这些话…真的一点不像你。”
林遇认识的沈孟,
性格夸张,行为出格。
很多时候像个戏精一样爱表演,可他绝对不会没完没了的抱怨。
之前林遇也对沈孟过去的事情感兴趣过,
但每次只要他问起,沈孟总是会故作有而言他。
不是说天气,就是扯风景,
反正,他是不会让人了解他真实的过往,以及真实的想法。
如今沈孟不仅说了,而且说的是非常的深刻。
盘腿儿坐在床上,沈孟是给陆之道骂了个体无完肤。
“我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
一是陆之道实在操蛋,
二是我拿你当亲兄弟。
哥们你是不知道啊,想当初陆之道结党营私,还走私犯法。
你以为只有夜游神他们犯事儿啊?
错,打错特错!陆之道一定也没少参与。
只是可惜啊,陆之道是后土娘娘那一派的。
就算他查出什么事儿来,后土娘娘也会罩着他的。”
阴世的党派关系不算复杂,
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两三个。
开始林遇听着还挺新鲜,但听的多了,渐渐就没什么乐趣了。
随着夜渐渐深了,
沈孟的抱怨声像是催眠曲一样。
林遇本来不太困的,听着听着却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林遇迷迷糊糊醒来时天还没亮。
沈孟的抱怨早就停下了,
他没躺在床上睡觉,而是坐到地上去了。
四合院的房屋规格都差不多,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外,还有从旧物市场买回来的n手化妆台。
化妆台的样式老旧,磕碰严重。
为了卖出一个好价钱,店老板给梳妆台上了一层红艳艳的油漆。
搭配着冷光的圆镜子,化妆台看起来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