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再继续考他一些问题，但这时从那股子因为过于震惊而产生的严重怀疑中逐渐缓过来了，想想人家能骗我什么？我一没钱二没色三没劳力，抓壮丁都轮不到我，所以他们用得着费这么大力骗我么？再一个非常重要的是，迷魂凼山神阁里的一切那是我亲眼所见，这潜隐酒店也是我正亲身所处，这些难道还不能佐证眼前这个赖奇的话么？再加上我当时的确想不到第二个问题了，所以寻思着等以后翻历史书凑齐三十道题目，然后再来考他。

这时罗维森问：“老赖，你怎么现在不用那什么千里传音了？那多酷？连嘴都不用张。哈哈。”

赖奇盯着他，沉默不语，表情非常严肃，那样子我看得都有些害怕，心想罗维森这人太没大没小的了，见面还没多久怎么就直接喊人老赖呢？我那么怀疑的情况下还称呼人家为您。况且，喊人老赖和赖人钱不还的那个老赖不是同音吗？这也太不尊重了，难怪人家会生气。

但没想到的是，我想到此处时，赖奇竟突然笑了，敢情刚才的生气是装出来的，指着罗维森说：“你个臭小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呵。”

“我跟您在迷魂凼做邻居都六年了，虽然从没有见过面吧，但说真的，在潜意识中有种已经老相熟的感觉，所以我这会儿见到你，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一点不见外。所以您也别怪我，我就是这么个人。”罗维森确实是个鸟人，鸟得一塌糊涂，以后大家就慢慢知道了。

赖奇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说：“千里传音？呵呵，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然后言归正传，“意识交流是需要借助技术手段的，你们进山神阁时，不是有两个水滴形的无线探头扫描么？那可以简单理解为，通过身体的物理特征，将你们的意识接入到了一个网络，所以那之后，你们与我的意识处于同一个网络中，所以便可以直接进行意识交流。但现在你们进酒店之后，可还没有联网，而且如果那样，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不是很可笑吗？”

“什么？网络？联网？”我难以置信地问到。

“对呀，联网。物联网。其实整个地球上的一切，从大气层到地下熔浆到地心，从植物的叶子，到人类的毛发，从空气中的一粒尘埃，到人类大脑的意识，每一个东西，全部都互相缔结于一个巨大的网络中，用你们能够理解的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就是物联网。”

这下罗维森也有些呆了。见我俩说不出话，赖奇继续说道：“知道为何山民们称呼我山神么？因为我在旱灾时帮他们降过雨，在洪灾时帮他们退过大水，在地震时帮他们平息过山体滑坡。他们觉得这些非神力不可为，其实，我只是在山神阁里的机器上操作一下，然后透过这个物联网，就可以对大气、地壳、河流、山体…进行控制。当然，我的权限仅仅限于瓦屋山地区，因为山神阁只是负责瓦屋山地区的监控的。”耸肩的同时撇了撇嘴，“所以，其实他们喊我为山神还是挺确切的。当科技超越人类想象和理解时，科技就是神力；拥有科技的人，就是神。”

谈到这类话题时，我就基本插不上嘴，这还真奇了，刚接触罗维森时，他也跟我提什么女娲造人，机器人，什么修炼之类，现在赖奇竟然也说类似的东西。所以确实不能怪我怀疑他们有病，换任何一个人到我的位置，都会如此。

罗维森旋即凝眉问到：“你的意思是，神通魔力的本质其实是科技？这似乎，似乎不太搭界吧。它们应该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只不过效果相当而已…”

赖奇伸出手止住他的话，道：“你错了。你们总是跳不出眼前的科技概念和形象，就好比史前的人类能想到的女娲造人是用泥造出来的。你们以为所谓的通过机器，通过地球物联网操控，还需要在键盘上输入代码，需要鼠标？在该级别的科技下，操控是可以直接通过意识进行的，好比你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按键盘，直接通过意识让siri帮你拨打电话或者远程控制家中的智能电器设备。只要你有权限，你就可以通过意识呼风唤雨，掌握五雷，而通过意识来施展这些奇异效果，就是标准的神通。”

“权限？权限怎么获得？”

“要想获得神通，有两个基本条件，一是藏身的能量必须得到提升，达到相应级别，才可以解锁对应神通；但与此同时，还需要获得权限。越小的神通，需要的权限越低，所以有些小法术很多人都能修出来；但越大的神通，需要的权限便越高。没有权限，再修也是枉然。”赖奇掐灭手中的香烟，“这个问题太过复杂，一时半会儿讲不清的，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慢慢聊吧。”站起身，“现在，我要带你们去看一个东西，也许，也许有那么点恐怖，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然后我会告诉你们，为什么我要等你们合作。这事关隐居的终极奥义，以及，我的终极任务。”

第8章上蒲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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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奇起身朝门外走去，我说：“赖先生，您要的东西还在这儿呢。”我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黑色旅行袋。

他没有停下步子，边走边道：“就放那儿吧，一会儿会有人来拿，你们现在跟我走。”

于是我俩跟着赖奇出了办公室，罗维森问：“老赖，你要我俩大老远地带这瓷狮子过来干嘛？”

“办展览咯。最近欧洲那边拍了几只北宋官窑瓷器，全是天价。但其实那些根本就不是北宋官窑，真正的北宋官窑是什么样子的，世界上压根没几个人知道。所以，我准备办一个北宋官窑专展，给那帮自以为是的家伙上一课。”停下步子，转过身，“他们总以为北宋官窑是某一种样子的，好比谈到汝窑就是天青釉，但实际情况呢？北宋官窑可能只有一种样子吗？明清时的官窑，青花、五彩、斗彩、墨彩、粉彩、珐琅彩、纸绢彩、釉里红，各种各样的单色釉，品种多到令人眼花缭乱，那么同样的道理，北宋官窑凭什么就只能有一个品种呢？真正一帮蠢货。”

“你是从那时候过来的，你当然知道。这些人哪里能懂呢？他们要懂，不成神仙了？”罗维森说。

“谁说的？古董鉴定和研究如同破案，只要你拥有福尔摩斯一样的脑袋，即便是今人，也能够推理并明白很多的道理，好比刚才我说的通过明清官窑推及北宋官窑，真正的聪明人肯定能想明白这点。”赖奇指着太阳穴，“脑袋是个好东西，可惜很多人没有，却咋咋呼呼，但竟然还能引得一帮更没脑袋的追捧他们为专家。”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出了院子后，接我们过来的那辆黑色雪佛兰suburban再次载着我们驶离，只是这一次，多了一个赖奇，坐在司机后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