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太浓了,身后的敌机太快跟的也太近,根本来不及分析情况就扎进了那团黑雾里。副官的主机是有备而来的,他们在进入黑雾前事先就分析了情况,而敌机却沉浸在速战速决后和刀疤男胜利会师的高度喜悦中无法自拔,自然对形势分析欠妥。穿过黑雾,二者的策略完全不一致。敌机根本就没看到有什么大洞可以钻直接一头扎进后面的大厦爆炸了,爆炸开的气浪将整座楼层轻的一片粉碎,残骸断壁压着敌机残体像塔罗牌一般沉了下去,整座大厦被削掉了一半,爆燃声敲击着耳骨,仿佛要将它们撕碎。副官的主机在脱离黑烟后以几乎90度的姿势向上爬升,起落架蹭着大厦表面的玻璃窗,一路冒着火星子向上猛冲。碎玻璃像下雪一般往楼下散落。就这样冲了50米后以45度角向西飞去。待机身保持平衡后,已看不清僚机的具体位置了。
刚才这一幕,让主机内的士兵们有种脱离鬼门关的感觉。他们个个脸色如蜡,副官和季凌的心仿佛都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劲的喘粗气。豆大的汗珠子如脱线的珠子往下滴,太惊险了!季凌的胃有点难受,在后座上一阵恶心干呕。她来之前本来就没吃东西,也吐不出什么来。恶心过后是强烈的头晕,折磨得她快要疯了。副官也没好哪去,他抓过呕吐袋吐了两口酸水,虽然经受过飞行训练,但还是在陆军服役时间长,突然的战术动作的确让他有点吃不消。飞行员没有什么难受的生理反应,还兴奋的大叫着:“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你怎么想到贴着楼梯爬升?”副官感觉好了一点,起码心不那么堵的慌了。
“钻洞的话,动作太难了,搞不好会爆炸。垂直爬升的话危险系数大大降低,因为旁边的空间大,大厦是玻璃体,爆燃的可能性也相对小一些。”
“我们的僚机呢?”副官焦急的神色再次反映在脸上,他呼叫僚机,等待他们的回答。
“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话?”
短暂的静电声后突然传来僚机飞行员的回话。
“我在,我在,情况很糟。飞机多处受损,已无法支撑,请求增援!火速增援!”
副官还没等僚机的人说完话就抢着说:“我们这就过去支援。”
僚机在主机被追击的时候一路向东,在仍然摆脱不掉刀疤男的追击后改变策略突然降低高度向西边一片森林公园的火场飞去,想利用燃烧起来的浓烟作掩护,继续向西奔逃。预想在火场找个时机迅速反转向回杀个回马枪,但火场范围太小只赢得了短短几分钟的喘息再次被刀疤男和另外一架敌机咬住。机翼严重受损,一个螺旋桨被打坏彻底失去动力,速度大大降低,舱体也多处受损,关键是油箱也到了警戒线。僚机见情况不容乐观,又爬升了一段扎进一片山体,利用山峰之间的空隙与敌机周旋。可飞机动力严重下降,机翼的螺旋桨严重不听使唤。
“我们是不是等不到副官了?”
僚机的飞行员没有任何回复,他一脸的严肃,只问了一句话:“列位,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不怕!”
飞行员连声说好。“我们不能再逃跑了!”他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将机舱内的所有指示灯全部关闭,电台也关了,他立即将飞机以最快时速飞到一个峡谷的最底端。
刀疤男的飞机一路高飞追踪过来,突然找不到僚机的踪迹有些抓狂。它虽然跟的紧,但绝对不会想到飞行员会在谷底等待战机。两架敌机并排靠在一起,搜寻着僚机的位置。突然谷底传来一声爆炸。这爆炸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令赶援过来的主机都为之动容,副官握紧了拳头绝不相信僚机会全军覆灭的事实。
事实是僚机并没想全军覆没,它只是造成覆没的假象,让刀疤男认为这爆炸是僚机自杀了,其实它只是对着空谷来了一发导弹而真身已迅速提升直接撞向两架敌机。敌机在上空停留的高度不高,速度却达到极限,当刀疤男意识到僚机从底下撞上来的时候稍微晚了点。两架敌机都有躲闪的技术动作,但还是被撞到了。一架敌机被撞破油箱,当场爆炸,刀疤男的飞机被撞飞了20多米才稳住阵脚。僚机与敌人同归于尽了,爆炸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仿佛是所有机组人员在临终前发出的胜利欢呼。
赶援过来的主机目睹了一切,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他没能施救也没能阻止悲剧,副官看着眼前的一切,五名机组人员瞬间化为灰烬。
副官的余光瞥见刀疤男驾驶的敌机还在半空盘旋,努力的掌控平衡。他双眼发红,耳中仿佛响起僚机的呼救声。他一把推开飞行员的手亲自操作控制杆向刀疤男连发了两枚导弹。
“我要炸烂了你!”
他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敌机,两颗导弹随着副官的嘶吼同时向刀疤男的直升机射去。
刀疤男操控飞机躲过一颗,却中了第二颗导弹。导弹将尾翼打断,直升机开始在空中旋转并向最近的一处山头撞过去。眼看控制不住飞机,他立即在机身撞向山体的瞬间打开舱门跳到了外面。
副官没有看到这个细节,他只看到飞机撞到山体爆炸了。机舱内传出热烈的欢呼,大家都非常兴奋。
唯独季凌没有任何愉悦的流露,不是难受,也不是没见到长空。那是因为她看见刀疤男跳出了飞机,虽然他的身影在落地后隐没在黑暗的阴影里,但不一定代表他随着爆炸被轰得粉碎。他还活着,她能感觉的到。这个混蛋还活着!
第四十一章走出深渊
黑暗中只能听到清脆的水声,一滴滴凉爽的水滴打在司马露颜的头发上。女孩被阵阵凉意唤醒,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旁边没有一点人的声音。黑暗、潮湿、腐臭、血腥就是这里的一切。
露颜缓缓从潮湿的地上站起来。她不敢挪动步伐,不知道黑暗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她不敢离开自己所站的这块地方。好久没有人的气息,她开始胡思乱想。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露颜喊着他们的名字,黑暗中却只有自己的回音,没人听到,也没听到怪物的声音。露颜再次喊了好几遍,还是没人理会她,尽管她喊得声嘶力竭黯然神伤,她跪在地上有些绝望。当她决定大胆的离开此地去找他们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喘息和爬动声。露颜尽量俯下身子背靠在石头后仔细听,那喘息很粗重,爬的也相当慢。女孩脑海第一个念头是生化人,在黑暗中她摸索衣兜,糟糕!连个匕首都没有,怎么办?听得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跑吗?不行,不知道前面状况,不好贸然行动?没有光源,没有目标的瞎跑岂不是无头苍蝇乱撞吗?她向附近的地面乱摸摸到了一块石头.爬动的声音更近了,只能用它做武器了。既然下定决心,她就立即握紧石头,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近。声音接近自己卧倒的地方突然停了,好像要绕过石头往另一侧爬。露颜因为过度紧张手臂神经质般的抽搐起来,石头在手心里往下滑轻轻地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声音就在耳边炸响,惊得女孩叫出了声,她顾不上分析谁是谁,攥着石头向声音方向砸去。
只听到石头自然落地,却没听见有人喊疼。
“谁在那?露颜,是你吗?”
“是我,方月!”
“是我!是你用石头砍我呢?”
二人向彼此发出声音的地方挪动,露颜和方月在周围一通乱摸,还是方月抢先一把拽住了女孩的手将她搂过来。露颜带着歉意的问:“石头砸到你了吗?”
“没事,没砸到。你扔歪了,怎样?你受伤了吗?”大男孩将露颜的肩膀搂得更紧,女孩的双手也紧紧扣住了男孩的腰,她惊喜交加竟痛哭起来。
“别哭了,有我在呢。别怕!”露颜的眼泪都滴在了方月的皮肤上,他攥着女孩的手轻吻了一下。这对在灾难中促成的眷侣走的越来越近了,黑暗反而不那么令人恐惧了。
“我们都会幸存,一定会活着出去。”黑暗中只能听到方月的声音却看不见他的表情,女孩的身体在大男孩怀里抖动了一下。她迅速擦掉眼泪,最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在流泪,可还是让他看到了。
“司——马——露——颜——我——爱——你。”方月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终于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他低下头吻了吻女孩的额头,头发上的灰尘的味儿,呛得方月轻轻咳着。
黑暗中二人相互依偎着,露颜微笑的在他耳边细语道:“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初在餐馆吃饭时那样子了吧?是不特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