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经历过。那是地狱般的恐怖——魔鬼,是什么?病毒的杰作?是灾难,是活死人?”
“就在外面你听到了吗?”露颜让他仔细地听。“就是那种嚎叫,每天我都会做恶梦,就是那些声音。”女孩已经不哭了,脸上竟表现出一股子冷意。或许在她身边的这位大男孩捕获不到这里面的真正意味。
门外一切人为的声音都没有了,就剩下那些透过破烂的声带发出沙哑地惨叫,还有拍门的沉闷响声。“咚!咚!咚!”仿佛敲击在露颜的心坎儿里。
“它们要突破这里——”
“它们已经占据了这个基地?”
“差不多。我们暂时是安全的。它们一旦破门会来找我们,会吃了我们,就像狮子撕扯一头羚羊。”司马露颜说出这句话时,心中没有一点畏惧。而方月听得直起鸡皮疙瘩,他此刻肯定认为露颜疯了!
“我想你的哥哥——”
“恐怕他不知道我在哪儿?”
“该死的罗鸿!是这个老混蛋把咱俩送到这里的,他该负全责。”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混蛋,那个大校也许死了。那最后的枪声或许就是证明!”
“他想让我们随着军队撤退,可是事情太突然了。他们仓促应战结果失败了。我们就被搁置在一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早放我们出去?”
“那个城市都他妈的是送死的,那里全是死人。如果军队在那里做了什么的话,那都是不值得的。我们——”
“说什么也要弄开大门,我们趁它们没有撞开门先逃走!”方月又要去砸门被司马露颜一把拽住。“没用的,那是电子门,你砸不开。你为什么总想着去砸门?如果军区全部封死了,我们就更出不去了。”
“难道就憋在这里等着它们进来吃!司马露颜,我是为了咱俩。”
“你坐下来,好吗?别费心思了,在这里或许还能有机会活着。也许你说的对,我的哥哥会来的。坐在我身边等等吧,他一定会来。”司马露颜显然有些害怕事情进一步恶化,她宁愿在这之前和方月说说话,让自己觉得这里有人在温暖些。那心情仿佛是等待死亡来临前的安慰,她要他坐在自己身边就行,让她感到活人的存在,外面的声音才不会太过敏感。因为生化人们的嚎叫仿佛就在露颜心中,让她焦急烦躁。此刻的露颜脑海中又回想起进城找哥哥那天的情景,林泰的死,那双眼睛和感染前在警署大厅前那番对话,还有种种在警署所见所闻。那这次的故事该如何上演?上帝又把她戏弄了,又把她无情的推到了这个绝望的地方。
在她胡思乱想中方月已经坐了过来。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我应该带你走出去——”
大男孩的心里突然漾起一丝自责。
“方月,你后悔救过我吗?也许上帝不让你遇到我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你可以不告诉我你被警方询问的事情。你——”露颜转过脸看着方月,她的眼神很锐利,像一把直抵方月心窝的尖刀,有些百感交集。
“我不后悔,一点也不!真的!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想——想——”
“想什么?”
“我——”方月脸有点烫,“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跟你有缘吧。”
“没想到你还挺腼腆的。你交过女朋友吗?”
“还没有。”
“你送我的花还留着呢,很感激你。当你坐在我病床前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怀好意呢,还把你骂了。”
“没关系。你还是不要对我有歉意的好,给我感觉像做了件大坏事似的。”
“如果不是我,你有可能在家里看电视或者上班。”
“不,你错了。露颜,我从来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我没觉得有一丁点的错误。我不怕那些所谓的活死人,那就让它们来吧。奥伦和罗鸿很高兴看到我们死,我们就不能让他得逞。我会的我会和你面对,我说到做到!”方月对司马露颜的愧疚感让自己更加的嫉恨罗鸿,反而让他觉得女孩的遭遇更加不幸。方月干了4年的记者,通过镜头记录了无数的受害者,这些受害者大多数是女的,而且还相当的惨。
男孩握住露颜的手,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欲言又止的样子。
“睡会儿吧,别想那么多了。”大男孩楼着女孩的腰靠在墙角,用手挡在女孩儿耳朵前,希望远处的哀嚎能削弱一些。方月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做,或许作为一个绅士的男人,也责无旁贷。道理很简单,他喜欢自己肩膀前的这位女孩。
——
周围是一片漆黑,司马长空手扶的地方冷冰冰的,是金属,金属特有的寒冷钻满他全身,连光线也没有。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难道是管子里的味道?不对,管子里的味儿是发霉和潮湿的,因为管子底部有水。
“那是水吗?”长空摸索着,手感不像,粘腻腻的。还有些腥味,不是水倒像是血液。而且有一滴滴在了长空头发上。他仰头看,感到一束强烈的光线照到眼睛上。他只好眯起眼,看到一个黑影映照在格子样的地板上,透过铁格的缝隙他看到一颗人头,那人头在流血,血液是从嘴巴流出的。长空立即躲开,他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生化人的半拉脑袋,下巴已被打掉了。但还在努力的咀嚼,白色的眼球随着司马长空的躲闪来回转动,还有很多“人”的身影,从那里慢慢走过。一只腐烂的裸露的脚将人头踢开了,血液还顺着管道壁往下滴。他想到了军区的人为什么会仓皇逃走?因为生化人部队占据了地盘!想到再次与恶魔相遇,长空心中一阵颤栗,摸了摸身后的手枪,只有枪套,原来手枪在逃出大奔的时候丢了。他小声咒骂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却一步迈空,跌跌撞撞向下滚落。
身体落到下面时却传来一声惨叫。
“哇!”
叫声不是长空的。
“他妈的!刚刚爬到一半就被你给砸下来啦。”罗云破口大骂。
司马长空慢悠悠地站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借助昏暗的光线他看清了罗云,他手一直按压着自己的肩膀,显然是被突然坠落的长空砸得不轻。长空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微笑,顾不得道歉直接问道:“我这是在哪儿?味道太臭了。”
二人大惊以为是天降生化人,没想到是个大活人!他们随即放松警惕,按在扳机上紧张的手指慢慢舒展开来。
“你是哪部分的?”良威尔仔细打量长空,以为他是军队的士兵。
“我是上帝派来救人的,叫司马长空。”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扇风往周围瞅了瞅,突然大声说:“这原来是垃圾管道!我们能不能上去说话?”
“刚要爬上去,我就被你撞下来了,老兄。”
罗云白了他一眼。
“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上面全被生化人占了,我还看到了逃生的飞机都爆炸了!”
“妈的!那我们是出不去了,‘黑鹰’就两架飞机。你刚才说来救人,救谁?”良威尔问。
“一个男孩和女孩,我是女孩的哥哥。”
“天呢!”良威尔才想起关在储物室的二人,因为刚才仓促应战将二人都忘干净了。
“你知道他们在哪?”长空觉得有门,也顾不得臭了,赶紧追问起来。
“是的,我知道。我们赶快出去,他们被关起来了。”
“为什么要关起来?”
“一言难尽,等我们离开这里再告诉你也不迟。那些可恶的生化人早晚会突破防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