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儿居然端了一条小木凳子,坐到了后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门外。
而后门外此起彼伏的野禽叫声似乎消停了些……
野小子这时又想欠身起来,或许这小子想从屋子的另一道门偷偷溜掉。
我急忙用眼神示意野小子不要乱来。
因为这小子的脚底板还有一个没有愈合的伤口,即使溜出去,他也跑不了多远,这无异于等同于送死。
而在屋子里躲着却相对要比较安全一点。因为那些原始人或许并不敢太过靠近这几间屋子。毕竟这几间屋子对于他们来说还有着几分陌生的神秘感。这种神秘感是很容易让对方产生一种敬畏的心理的。
这种敬畏的心理就是我们此时最后的保护层。
只要这群原始人继续躲在后门外的林子里窥视,挨到我师父和二娘回来了,我和这野小子也就有救了。
现在我的心情居然跟徐梓航的心情是一样的了,巴不得我师父或者二娘此时就出现在我这间屋子里。
徐梓航在门口眼巴巴地坐了一会儿,那种心神不宁望眼欲穿的心态表露无遗。
林子里此起彼伏的野禽的鸣声似乎显得越加急促密集了。
徐梓航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天还真是日怪了,咋这些鬼东西越来越闹了?林子里究竟藏着啥大老虎了?”
我再次朝徐梓航说道:“徐叔,我劝你还是把门关严实点吧!外边林子里躲的真的是那种穿兽皮的原始人。他们是没有人性的,会吃人的。”
徐梓航却犯倔地说:“我才不听你的鬼话呢!我得等到二娘回来啊。”
我心里有点发急,朝徐梓航说道:“你今天怎么非得要等到二娘回来才死心呢?你不是说原先二娘也有一出去就几天不回来的时候吗?那几天你不是天天都坐到天亮地等二娘回来?”
“我肯定是每天都要坐到半夜十二点才去睡撒!而且我还要把门敞开,怕二娘半夜回来进不了门。”
听了徐梓航的话,我心里有种绝望的悲哀。
这丫儿也忒死心眼了呀!
“那要是半夜里有野兽跑进你的屋子里来怎么办?”
徐梓航却呵呵笑道:“就我的呼噜声,哪个野兽敢来啊?”
我是真的服了这丫儿了。
突然,徐梓航朝我说:“你听,那几声怪叫好像不是林子的野物发出的,倒像是人的声音。”
我当然也听到了那几声异样的叫声。
野小子更是身子哆嗦了一下。
难道是躲在林子里的那些原始人在发出进攻的信号了?
我瞟见野小子的眼睛里充满了紧张的神情,但他却没有动。
我用眼神朝野小子示意,让他赶紧躲到床底下去。
也许是野小子的悟性太高,他一下子就领会出了我的意思,身子突然变得就像是软若无骨了一般,完全像一条蛇似的滑到了床底下躲了起来。
野小子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我目瞪口呆。我疑心自己是不是遇上蛇精的儿子了。这身子柔软得,有正常的人的骨骼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这时,外边又传出几声格外诡异的叫声。
坐在门口的徐梓航终于被这叫声激怒了。
这丫儿突地从矮凳子上蹭地站起来,骂道:“究竟是哪个狗日的躲在林子里装神弄鬼的?搞得老子人心惶惶的。有本事就直接出来撒!老子在这住了几十年了,连妖精老子都不怕,还怕你几个装神弄鬼的……”
边说这丫儿边从门的背后抓了一把挖地用的锄头出来,然后快步走出门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徐梓航被彻底惹毛了。
一会儿我就听见徐梓航在外边叫嚣起来:“出来!有本事给老子出来!妈的,装神弄鬼的,有本事出来撒!看老子一锄头挖得死你不?”
刚听到徐梓航叫了两三声,紧接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雨点子一般地响了起来,齐刷刷地朝着屋子这边奔跑了过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徐梓航就像是一股旋风般刮进了屋子,砰地一声反手把木板门给撞过去关上,又立马上上了门闩,还加了一根抵门杠死死地把门顶住。
这一连串的动作熟练而且急促,简直就是一气呵成。
关上了门的屋子顿时就暗了下来,我看不见门口徐梓航脸上的具体表情,只听见这丫儿从肺叶里呼哧呼哧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而门外已经汇聚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木板门被什么东西撞击出了一阵响动。
徐梓航呼呼直喘地朝我说:“当真……当真有一群怪人撵出来了,还……还拿有标枪,个个都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徐梓航此时的表现不仅没有引起我对恐惧的连锁反应,反而被他的逗得想笑。这丫儿不是一直都在得瑟吗?怎么现在也吓成了这副熊样?
于是我朝徐梓航说:“徐叔,你的门板牢实不?”
徐梓航说:“门板倒是没有问题,但是怕这伙人点房子啊?几十年的山草盖的,早就干透了,一点就着。”
我说:“他们不会点房子的。你只要不让他们把门撞开就行。”
徐梓航已经完全没有了主见,朝我哦哦地连声应道,然后用后背死死地抵在门板上。
而外边的原始人在用标枪戳着门板门。门板门上发出一阵密集的响声。
现在,一切都只有听天由命了。
说起来也奇怪得很,危机已经迫在眉睫,可是我却一点也紧张不起来,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坦然过,简直有种超然物外的心态。
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
我的心态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淡定的,就跟吃了十全大补定心丸似的?真是奇了怪了!
用后背死死顶住木板门的徐梓航却朝我一个劲地问道:“怎么办啊?这木板门是经不住他们这么戳的。”
我朝徐梓航说:“你最好还是别用你的背顶在门板上,当心他们的标枪把门板戳穿了,再把你的身子戳出几个血窟窿。”
徐梓航又哦了一声,赶紧移开身子。而就在他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就听见木板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一杆标枪直直地穿插了进来。
徐梓航要是尺上零点一秒,丫儿的后背就已经被戳出一个血窟窿了。
徐梓航本能此发出一声惊呼,急闪到一边。
穿插进门板的标枪刺了个空,紧接着就要朝外抽扯出去。但是,当抽到窟窿口的时候,标枪的头子却被卡住了。
我朝徐梓航大声喊道:“徐叔,上去把他的枪头子折断!”
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徐梓航又哦了一声,伸出双手就抓在了卡在窟窿口的标枪头子上。
我是让徐梓航把标枪的头子折断的。可是这丫儿根本不是按照我指点他的套路来,而是抓住标枪的头子奋力拽扯。
标枪被徐梓航用蛮力拽进来了一米的长度,但是,眨眼间又被拽了回去,徐梓航的身子也跟着被拽到贴在了门板上。
从这一拽扯间就完全可以判断出,和徐梓航对着拽扯标枪的原始人的力道比徐梓航的力道起码大上了好几倍!
而另一杆标枪又将木板门戳出了一个窟窿,锐利的金属头子擦着徐梓航的肩膀穿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