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嘴撬开!”二娘又朝我师父吩咐道。
我师父显然已经成了一个毫无主见的师父,照着二娘的吩咐找了一根小木棍,伸手使劲捏住我的两腮,我的嘴巴张开了一道缝隙,这丫儿手段歹毒地将小木棍伸进了我的牙齿间。
二娘用食指挖了一团黑乎乎的膏药状的东西,塞入了我的嘴里。
我师父疑糊地问:“你给他喂的是啥东西?”
二娘一边将黑乎乎膏药重新用塑料薄膜裹上,一边说:“不是喂给他吃的,是喂给那条蜈蚣吃了。放心,马上他就不疼了!”
果然,只一会儿的功夫,在我各条神经网络里爬动的成千上万条虫子渐渐地就消停下来,也没有再用尖利的牙齿继续啃噬我的身体在身体里顺流逆流的血液也平息了下来,快要被撑破的心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但,我整个人却像是虚脱一般,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和四肢的存在了。
我发现袁神仙一直盯着我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迷茫。
而我的师父却对二娘的膏药有了猜忌,朝二娘问道:“你那塑料薄膜里包裹的究竟是啥东西?”
二娘却说:“别问那么多。目前还就这东西管用。能让你徒弟不疼就行……”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那东西是不是大烟?”
“什么大烟?”二娘愣了一下。
“鸦片膏!”我师父抬高了声音说道。
二娘语塞道:“不……不是。”
二娘的眼神显然出现了闪烁。
“拿出来我看!”我师父朝二娘厉声说道。
二娘有些发急,说道:“真不是那东西。”二娘说着就要开溜。
“站住!”我师父挡住二娘的去路,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二娘。
二娘显然不敢过分地跟我师父硬抗,因为她的小命还攥在我师父的手里呢。于是二娘站住,用哀求地口吻朝我师父说道:“道长,真……真不是大烟,你信我好了。”
“你不把东西拿给我看,我怎么信你。我只数三声,你要是不把那东西拿出来让我看,我立马就……”说着我师父把手里的那个三角符朝着二娘的眼前晃了晃。
三角符在我师父手里亮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发现袁神仙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粘在那个符上了,眼神里露出了几分贪婪之色。
二娘一急,秀色犹存的脸上露出一层粉色,朝我师父可怜兮兮地说道:“道长,你能不能别用你手里的这个符威胁我。我真的不想……”
“不想就赶紧把那东西拿给我看。”我师父依旧毫不松口地说。
这老家伙,在这个时候一点怜香惜玉的品性都没有了。居然对二娘这么狠!再怎么说眼前的二娘还是风韵犹存秀色可餐的二娘啊!我师父咋就突然间成色盲了?
二娘在我师父强大的淫威下,终于极不情愿地又从大襟衣兜里摸出了那个用塑料薄膜包裹着的东西,递到我师父的手上。
我师父将包裹接过来,打开,用小手指的手指甲勾了一点那膏药,放进嘴里品了品,三角眼立马就闪出两道凶光,连斗鸡眉也立了起来,朝二娘厉声喝道:“你还说不是!这不是大烟是什么?是什么?你说!”
二娘被我师父霹雳般的声音惊得打了一个激灵,一脸忏悔地朝我师父可怜兮兮地说道:“道长,你别这么大声喊好吗?我不是看着你的徒弟活受罪才朝他嘴里喂这东西的吗?”
“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会上瘾的?你究竟想把他变成啥东西?魔鬼!”我师父依旧大声朝二娘喊道。
二娘一时间无以应答了。慌慌的连鼻尖上也沁出了细汗。
徐梓航这时不知道怎么会从后门冒出来,见我师父声色俱厉地对二娘,又慌忙上来当和事佬地说道:“道长,你咋又朝我的二娘大动肝火了?她又哪个地方得罪你了?”
我师父根本不理会徐梓航,依旧厉声朝二娘问道:“你说,你究竟是从哪儿搞到这种东西的?”
“二娘搞到什么东西了?”徐梓航整个被整糊涂了。
“鸦片!大烟!”我师父朝徐梓航说道。
徐梓航一听,整个人都炸了,张大了嘴巴望着我师父,好一会儿才说:“什么?鸦片?大烟?她一个农村妇女,自打跟我住进这条山沟沟里后,从来就没有出这深山老林子半步,怎么会有大烟?你……你是不是血口喷人地搞错对象了。栽赃陷害也不是你这样子整的嘛!”徐梓航按捺不住地有点生气了。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我师父一把将那包鸦片膏塞到徐梓航的手里。
徐梓航接过鸦片膏,显然对这东西一点也不了解,只好朝向二娘,问道:“二……二娘,这是大烟吗?”
二娘居然朝徐梓航点头了。
徐梓航立马就傻了,说:“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哪儿来的?”
“我种的!”二娘说。
“种……种的?”徐梓航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瞬间石化在了二娘的面前!
二娘的话把我师父也给搞得有点懵了。二娘居然在种大烟?
徐梓航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朝二娘说道:“二娘,你是不是脑子有糊涂了?你怎么会种大烟?你是不是在哪个路头路尾捡的这东西?你想清楚了再说好不好?别信口开河啊!种这东西是会坐牢掉脑壳的!”
我师父却朝徐梓航说:“都人赃俱在了,你还想替她开脱吗?现在就是我不治她,报公丨安丨局,这么大一坨鸦片,也够砍她的脑壳了。”
徐梓航有些发急地朝我师父说:“道长,你别说这话来吓我好不好?我跟二娘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一定是二娘脑子又犯迷糊了。”
“我看是你的脑子在犯迷糊。”我师父好气说道。
二娘这时说:“你们俩别吵了,这包大烟的确是我种植的。我种大烟是拿来喂我的虫子的。”
二娘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屋子里的人听来却如同天方夜谭。
我跟我师父立马就明白过来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师父恶狠狠地朝二娘问道:“你喂进我徒弟肚子里的那条蜈蚣该不会就是用这东西喂大的吧?”
二娘却说:“的确是这东西喂大的。”
“你不是说这条蜈蚣是从同类的自相残杀中长起来的吗?”
“我也没说没有喂食它别的东西啊?这可是我自创的养蛊秘术。”二娘说。
“你这是要遭天谴的!”我师父朝二娘暴吼道。
二娘却变得异乎寻常的冷静了,她朝我师父冷笑道:“为了能把我家碧瑶小姐带回去,我是会不择手段的,包括养蛊。这么给你说吧,你这徒弟,这辈子多半是离不开我种的这东西了。”
得!哥们我又染上毒瘾了!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啊?
我师父气得浑身都开始抖动起来。
而我呢,心里却没有丁点愤怒的情绪。我都被折磨成这样了,我还愤怒个鸟啊?
徐梓航总算是相信眼前的事实了,朝二娘问道:“二娘,我门前的那片菜园子里没有你种的鸦片啊?你把那玩意儿种在哪儿的?”
二娘平平淡淡地说:“就在紫云坝那边的一条沟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