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老鼠整齐划一,一列纵队慢慢地变成了三列纵队,队伍立时变得粗壮了许多,大摇大摆地越过了老羊倌他们藏身的石头,一路向前,奔向了远处的那道裂缝。
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这群老鼠走到裂缝前,行进速度仍然丝毫不减,仿佛对眼前的河水视若无睹,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去,毫不畏惧。看那样子,根本就没把前面的这条地下河当回事,奋不顾身地连成串一只接一只地往下跳,每跳下一只就会听到“扑通”一声水响,很快这种落水的声音就响成了一串,就像是下饺子似的,几个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些耗子也不知道是撞什么邪了,竟然排成长队来个集体自杀。
随着跳下的老鼠越来越多,慢慢地就给后继者架起了一座“鼠桥”,后面的老鼠踩着同伴的尸体接着往下跳,毫不犹豫,成千上万只老鼠重复着这样的动作。这座鼠桥沿着裂缝一点一点地往前铺了过去,最后也不知道铺出去多远,足足将近半个小时,这群老鼠终于全军覆没了。
徐青山张着大嘴,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低声问老羊倌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耗子怎么好端端地全去自寻死路,投河自杀了呢?
老羊倌也摇了摇头,不过,这么奇怪的举动,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眼见老鼠都死没了,后面也没有了,他冲白术和徐青山一摆手,打算赶紧往外撤。
三人刚站起来,还没等动地方,突然听到裂缝里传来一阵哗哗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只好缩身又重新躲在石柱后,掉转身子,眼睛盯着另外一边的那道缝隙看了起来,不知道这裂缝里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第二十一章】蝍台
哗哗的划水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急,听动静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地移动。
十几秒后,突然从缝隙里钻出一条大蜈蚣,足有一尺来长,全身赤红,闪着荧光,踩着鼠桥飞快地爬到岸上,头顶上的两根触角左右晃了晃,最后死死地盯着老羊倌他们藏身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徐青山吓得赶紧把身子往后缩了缩,瞅着那鲜红如血的蜈蚣脑袋,浑身直冒冷汗。他用手偷偷地拉了拉老羊倌的衣角,朝着那边努了努嘴,问老羊倌怎么办。
老羊倌也没想到在这洞穴里还会碰到这种事,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大蜈蚣,除了个儿头大点,倒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不过既然还能在地底下这么深的洞穴里生存,肯定也不是善茬。他不敢大意,抽出管插紧握在手中,眼睛盯着前方,脑袋里转个不停,努力地想应对的办法。
现在看来,那些老鼠会奋不顾身地投河自杀,好像就是为了搭建起这座鼠桥迎接这条蜈蚣,使其能从里面涉水而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还真就有些棘手了,能让这些老鼠如此听话,显然这条蜈蚣有两下子,不是善类。
老羊倌黑暗中用手撑了一下脚下的石头,想要往里挪挪身子,突然,手上碰到个东西,干巴巴的,像是玉米叶子似的,冷不丁吓了一大跳,这地底下不可能会有这些东西。一咬牙,顺手就给抓了起来,还没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就闻到一股很特殊的腥气,借着微弱的荧光看清楚后,差点儿把老羊倌吓得魂儿都飞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玉米叶子,而是一张蜈蚣蜕下的干皮,在手上一抖还直往下掉粉尘,看样子有些日子了。老羊倌赶紧往地上左右又看了看,果然在石头的周围还散落着七八张干皮,心里暗暗叫苦,怪不得这条蜈蚣上了岸就盯着他们不放,原来他们脚下的地方就是它的老巢。
蜈蚣从小到大会经历很多次蜕皮,直到蜕完第八次皮,才算是长成了。眼下这条蜈蚣显然已经成年,毒性最强,也最有攻击性,十分难缠。看着这里的一大堆蜈蚣皮,老羊倌直晃脑袋,看来这条蜈蚣根本不是偶然从裂缝里面爬出来的,而是出去溜达了一圈,现在到了回家的时候。
情势危急,也来不及细说,老羊倌赶紧拉拉徐青山和白术,冲那边的窄道出口指了指,让他们赶紧往回撤。
白术和徐青山身体贴紧石柱,屏气敛息,高抬腿,轻落步,蹑手蹑脚地往出口那边挪过去。
老羊倌走在最后,刚往前迈了一步,又折身返回来,抓起几团蜕下的蜈蚣皮使劲地塞到包里。
刚把蜈蚣皮塞好,就见那条蜈蚣动了起来,它百足齐划,头部高高扬起,触角指着老羊倌他们的方向,身子贴着地皮,像飞一般冲过来。
老羊倌一见就知道不好,按常理来说,这种东西不会主动攻击人,就算是有些道行,也没有这么嚣张的,难不成因为我拿了它两张皮?这破玩意儿它也用不着,犯不上玩儿命啊?情势危急,他也来不及细想,赶紧冲白术和徐青山大喊,都别偷偷摸摸的了,快点儿跑吧!
虽说头顶上荧光点点,可以照明,但是跑起来后,这点微弱的光亮根本就无济于事,根本就看不清脚下的道路,虽说是使了挺大的劲,可是步子却迈得很小,速度也没快多少。这里面到处都是石头,稍不留神就得绊个跟头,真要是摔倒了,门牙磕坏了倒是小事,搞不好,脑袋就得撞开瓢,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