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昆明后,我根本不敢看老板的目光,他和平时一样,都没有多问什么,这让我安心不少,这时红妹却出了意外的事,有一天晚上她回来,很晚了,已经十点过,平时不会在外面玩那么晚的,她进来以后木木的站在我们面前,她说:“我被人强奸了。”我们都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肯定地说:“我让出租车司机强奸了。”这时才发现,她的眼睛都肿得只有一条缝了,她突然失声哭了起来,靠在椅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我们都还是感觉她在开玩笑,她哭着讲她怎么去姐姐家,怎么回来晚了没有车,她就打了个车,车突然离开大路,她叫停车,哪里还喊得住啊,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人家把她丢在路上把车开走了,我们都问她那车的车号,她说只知伤心,惊吓,都忘记了。
叫她去报案,她死活也不肯,只说这事别让人知道就完了,还说千万别让她姐知道,第二天,她洗衣服,雪白的小底裤上鲜艳的红,她边哭边把那小底裤收起来,包好,此后的一个多月里,天天拿出来看一下,哭一回。
后来我去关上,张清凤问我这事是不是真的,还说红妹穿衣服也太那个了,不应该穿短裙,并说了她平时如何没有把自己搞得端庄的事报怨了一回。张清明到处去和熟悉的人讲红妹的事,而且说的时候都是夸张极了的笑,那笑容我看到过,不象个女孩子的笑,倒象是个是非婆婆,我心里感觉很不舒服,红妹知道了和张清明大吵大闹,事情越来越僵,最后,张清明在食堂里做不下去了,只好离开,和着一个民族演出团去了南京。
五一节斯间,我和银本贵约好,到河口看他,头天晚上我到车站买票,售票口人很少,有两个士兵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一会,我问他们到哪儿,他们说他们到某某部队某某分队,我听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恰好与我同路,他们其中一个问:“你去看谁呢?”我说:“猜猜。”另一个就说:“我知道,你是去看银本贵,我们排长。”我纳闷:“你们怎么知道?”他得意地说:“我们排长天天让我们给他带信到县城,都是寄到昆明的信,而且,我们在他那儿看到过你的照片,你抱着一棵大树,我们都说如果排长变成那棵大树就好了,他也说,他嫉妒大树。你穿着淡绿色的毛线裙子。”那就是我了,他们说他们是探家归队的,已经买了当天晚上的车票,还叫我:“你也买今天晚上的吗,我们一块你有伴。”我不,银本贵说了要到车站接我,我提前了他不是接不到了?
我回来,车票也没有买,和红妹说这个事,红妹认为:“你还是有伴去的好,那样不会有事,你别太胆大了,出了事不是好玩的,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她帮我收拾好东西,我带上了,飞也似的去找那两个士兵,他们好好呆在候车室,正在等晚上的车,离车开还有一小时,他们看到我,非常高兴,几乎没有问,就有一个跳起来陪我去买票。
一路上,他们都对我关怀备至,这种感觉,非常的好,只是时间并不长,这人世间的种种最美好的关怀,往往如此。
我们因为到河口时已经过了有车的时候,不过也就下午六点而已,并不晚,但四十公里以外的他们的部队已经没有公车路过了,他们说要住下来,我心里郁闷,我说难道不可以走路吗?他们都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呢?那么远,走到半夜也走不到,再说了,我们都带着好些战友的父母给他们儿子带的礼物呢,这不是要背死我们吗?所以,我们坚决不走了,嫂子,我们劝你也别走了。”他们一路上都叫我嫂子了,我先是吓到,后来习惯。/
晚上,他们找了一间店,他们住外间,我住里间,他们说怕我有个闪失,对排长不好交待,晚上他们睡得无声无息,而我,一直没有睡着,一下想银本贵是不是象照片,一会想我会让他讨厌吗,一会又想我会不会喜欢他,这些问题想多了,就睡不着,睡不着,就总会想些事,这样恶性循环,一直到天快亮,我都没有睡着一分钟,期间几次起来看天色,我没有表。我还把自己新买的相机装上胶卷才罢,这样,我一整夜的在活动着。
他们拍门的时候,我早已经等不及了,穿戴得十分整齐,突然那么快乐的在他们拍第一声门时把门打开,他们都吓了一跳,不过释然:“你昨天晚上一直没有睡着吧?”我非常不好意思:“心里紧张了,还有就是,哎!对不起啊!打扰到你们休息了!”他们都笑:“可以理解。”
他们都认为我应该在火车站等他们的排长,而我就是想自己到部队去,他们最后认为,可以用三个人的眼睛观察路上的车,因为那边很偏僻,车本来就少,车上的人也不会太多,他们两个一路都朝着车看。
车走了两小时,一直快到部队门口了,突然一名士兵尖叫起来:“排长坐的车过去了,啊!怎么办呢?我刚才来不及叫了,有点走神。”我们三人无可奈何,相视一笑,这时已经到了部队门口了,怎么办呢?下车吧,我们那时很穷,没有手机,那时的手机刚刚在市面上时尚着。
刚下车,就有好奇的士兵们远远地跑来接着,主要是接他们俩的,而我呢,他们误以为我是什么什么的,两个士兵急得分辩:“别乱说,她是银排的女朋友,银排呢?”他们唧唧喳喳:“刚刚出去了,说是去接他女朋友,叫他吃了早餐去都不行,训练才结束就走了,这下可好,你们早来十分钟就可以见到他了。”连长大声的叫:“通讯员,快上县城去,把排长给叫回来。”我心里不好意思,只好对连长说:“不用了,他自已接不到我自然就回来了。”连长摇头:“这不可能,他会等一天,再等到明天,或者后天,这傻小子有点实在,我叫他吃了早餐再去吧,他说早去早好,我是想他太激动,吃不得东西了。要真的吃过早餐,也就不会错过了,”指导员在一边凉笑:“这样以后想起来才有故事啊,好得很。”
第五十六章
有时候,人在爱情中,可能不是因为爱人,而是爱上了爱情本身,我现在是这么怀疑的,但那样小的时候,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满满的期待着要和一个人见面,就象几岁的孩子盼望过年的新衣。
他下午五点过才回来,是坐的武警部队的车,他才下车,我就跑到医生的屋里躲了起来,有人骗他:“她走了,因为等你一天都不来,她生气了早走了。”他边笑边朝小招待所里走,高兴的声音,手里提了洗发香波,越南拖鞋,擦脸的香香,等等一应女子所用之物,这个人非常会温女孩子,单从他买的东西上就可以看出。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我试图要藏起来,而他刚好走进来看到,后来的很多年里,他一直会回忆那时的我:“你穿着自己做的裙子,很贴身很美,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清新,我当时就下定决心,今生要和你在一起。”
在后来的几年里,他一直在我和他现在的妻子之间摇摆,最后导致我决定出家,这些,可能都是相见的那天我们绝对没有想到的。
我们非常快乐,是那种纯粹的年轻的快乐,看在许多战士的眼里,我们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对,他带队到团里去比武的三天之中,一共给我打过二十多次电话,用的军线,所有的人都在为我们开绿灯。
我以为,我要等待的爱情就是这样的,我对他的外形稍有微词,他只有一米68,那时还没有完全长大,刚从军校毕业一年的他,还一团孩气。后来,当他沉痛地叹息他今生永远的错过时,他已经一米七五,他问过我:“是我长高了,还是你长小了?”
我去的第二天,他就要带队到两百多公里外的团里去比武三天,指导员问连长能不能换人,连长担心地说:“这不太好,训练主官不去,战士们哪有劲啊。没有办法,指导员象是做错了事,向我道歉:“真是对不起,他不去我们怕得不到冠军,如果因为你来了把冠军丢了,会让别的连队耻笑的。”我哪敢说半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