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这一觉睡得不是很踏实,隐约感觉包厢里有人在进进出出,也不知道是梦是醒。
“石宣,快起来。快起来,石宣……”
我睁开眼,面前是谢莎那美丽但稍稍有点扭曲的面孔,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悲哀。周围一切都是乱糟糟的,直觉告诉我昨晚出事了。
我看了看时间,早上5:20分。
“怎么呢?”我问。
谢莎嘴唇抖了抖却说不出话,我猜可能是遇到了什么让她极度恐惧的事情。
“五哥,他死了。”一旁的刘丹满是虚汗。
“什么!”我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
这时一名身着制服拎着警棍的胖丨警丨察走进了包厢,他四下看了看,然后挥舞警棍板着一张脸说:“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离开,等下全部和我们回公丨安丨局接受调查。”
“你怀疑我们……”阳洛两手抱在胸前,全身颤抖着。
“在没有查清楚之前,这里所有人都有犯罪嫌疑。”胖丨警丨察凶狠地丢下这句话后,扬着警棍就往外走。
“五哥死在哪?是怎么死的?”我追上去问。
“不该问的不要问。”胖丨警丨察用恶狠狠的眼神把我逼退回去。
我垂头丧气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突然想起这是昨晚五哥待着的地方,不觉心中一紧,慌乱地又站了起来。
“他死在厕所里,之前清洁工进去打扫的时候才发现。”黄越解答了我心中的疑问,算起来这是他和我面对面说的第一句话。
“五哥就死在隔壁,怕,我好怕。”谢莎全身颤抖,努力几次终于发出了声音。在我们的家乡,有人死在隔壁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情,而以我对谢莎的了解,她对此风俗可是相当在意。说好听点她这叫信佛,说通俗点就是信迷信。
“那时候大概几点?”我问黄越。
“五点吧,当时那个清洁工惨叫一声,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开了。我一直没睡,所以听得很清楚。后来不知道是谁报的警,丨警丨察来得很快。在丨警丨察来之前,我壮着胆子去厕所瞄了一眼,看见五哥软绵绵地坐在马桶上,当时我就想五哥可能已经死了。”黄越说。他一晚上没睡,又受到了惊吓,这使他枯瘦的脸显得很苍白。
“我也是听到清洁工的那声尖叫才被吓醒过来。”刘丹证实了黄越的话。
“五哥死了多久呢?你有没有看到五哥昨晚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接着问。
“谁知道死了多久,我又不是丨警丨察。他离开包厢的时候我倒是看见了。他刚走两步就摔在地上爬不起来,醉得太厉害,还是我帮他打开包厢的门。洗手间在左边,他出门后走错了方向,走了几步才被我拉回来,具体什么时间我倒没注意。”黄越搓着眼睛给自己提神。
“他出去后没再回来,难道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阳洛警惕着问。
“我以为他回家去了嘛,难道你怀疑我?”黄越提高了声调。
“大家都睡了,就你一个人醒着,不怀疑你怀疑谁?”阳洛不甘示弱。
“你,你。”黄越愤恨地指着阳洛的鼻子,“昨晚是你叫五哥留下来玩,我现在还怀疑你了!”
“你一直没睡,就算凶手不是你,起码你也应该有所发现!”阳洛用力扮开黄越指向她的手指。
我分开他们互不相让的手:“是啊。你再想想,昨晚有没有见到奇怪的人,或者听到异常的响动?”
我本意是劝黄越冷静下来,绝不是故意要加入到争吵的行列。
“奇怪的人,哈哈。”黄越冷笑起来,“我见到最奇怪的人就是你!昨晚我和五哥基本没说过话,可是你和五哥喝了那么多酒,聊得那么开心,所以最重要的嫌疑人就是你!”
我张嘴想要说些辩解的话,却被门外的一声怒喝阻断了思绪:“吵什么吵!有线索去公丨安丨局说!”
之前的那个胖丨警丨察拎着警棍走来:“你,你,你,你们全部,现在跟我去公丨安丨局录口供!”
我坐在一间黑暗的小房子里,对面是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丨警丨察,昨晚包厢里其他的人不知所踪,估计此刻他们也正在某个狭小的房间里录口供吧。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做什么的?”男性丨警丨察开始了询问,女丨警丨察则拿笔做着记录。
“石宣,昭庆市东岸乡人,五金公司跑业务的。”我说得很溜。
“昨晚包厢里除了你和受害者之外,其余的都是学生吧。”
“对,我们全是参加完张玉的生日宴会之后再去唱歌的。兄弟,五哥死在洗手间里,又不是死在包厢里,不应该只怀疑包厢里的人吧?”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别的你不用管。”
“是。”我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之前你认识受害者吗?”
“不认识,昨晚是第一次见。”
“包厢里唱歌的其他人你都认识吗?”
“不。只认识张玉寝室里的那三个女孩子,别的都是第一次见。”
“有人反映,昨晚你和受害者喝了很多酒。第一次见面就能喝那么多吗?”
“我们比较谈得来,我喜欢喝酒,他也喜欢喝酒,所以都喝多了。”
“你喝醉呢?”
“醉倒是没醉,不过晕晕乎乎地睡着了。五哥是在我之前睡的,他应该喝醉了。”
“睡着后中途有没有醒来?”
“没有。是今天早上醒的。被一个女孩子叫醒,醒来时五哥已经出事了。对了,五哥是什么时候死的?”
“你只管回答问题,不该问的不要问。”
“哦,明白。”
“受害者睡在哪里?他出去时你有没有察觉?”
“他就睡在我旁边。我好像感觉到他出去了,又好像没感觉。”
“你睡了后,当时包厢里还有没有醒着的人?”
“有,黄越。张玉班上的同学,他说他昨晚一直没睡,我想他知道的线索应该比较多吧。”
“受害者是吸丨毒丨人员你知不知道?”
“啊……这个我不清楚。”
“从你昨晚和受害者的接触来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烦心事,或者有没有提到什么仇家?”
“没有啊,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昨晚有没有人来找过受害者?”
“好像没有。”
“受害者有没有打过或者接过电话?我说的是看上去比较特殊、比较急的那种电话。”
“电话接过,不过没啥特别的。ktv包厢里那么吵所以他都是走出去接的电话,电话内容我不清楚。”
“你有没有打过或者接过电话?”
“有啊,接过老板的电话。”
这时有人敲门,一直在做记录的女警打开门和外面的人低语几句后,然后迅速地回过头说:“石宣,我们需要采集你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