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猪头一愣,立刻会意道:“您是怀疑朱地幔是凶手?他今天被安排在船舱最下层的动力间看炉子,要不要我现在将他叫上来?”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驾驶室后对刘猪头说:“现在里面的尸检还没有结束,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有杀人的嫌疑,必须要一个个都问清楚才行,还请刘船长带我们去动力间一趟看看。”
刘猪头一个激灵,他自然也是想要抓到凶手的,其他的不谈,要是知道船上有这么一个杀人凶手,恐怕他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好好,你们跟我来。”说罢,刘猪头就积极的在前面带起了路。
动力间是在船舱的最下层,最下层可以说是船上最阴暗最潮湿的地方,而动力间则除了脏乱外,和最下层的环境直接掉了个儿。
因为动力间里是一个巨大的煤炉,整个船只的动力就靠这个煤炉来提供。
刚刚进入动力间,就有一股巨大的热浪袭来,将众人冲头皮发麻。
“朱地幔……朱地幔……赶紧出来!”刘猪头一脸厌恶的推开乌漆嘛黑的动力间的大门,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动力间里堆放满了大量的煤,自然到处都是煤灰和炉灰了,刘猪头的喊叫除了激起一阵烟雾外,毫无用处。
整个动力间除了煤炉发出的燃烧声响外,丝毫听不见有回答的声音。
“这个朱地幔跑哪儿去了?”刘猪头叫不到人,一脸疑惑道:“不会跑到哪里偷懒去了吧。”
按照规章制度,船员需要根据指示随时进行添煤和减煤的操作,从而达到燃烧效率最大化,防止浪费。
但是也有很多的船员,为了偷懒,在正常航行的时候,直接将煤炉塞满,然后自己找个凉快安静的地方躲清静。
这样虽然会造成煤炭的浪费,但是煤炭又不是他们家的,他们才不管呢。
因此刘猪头叫不到人,第一时间就朝这方面怀疑起来。
我摇了摇头,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走进了动力间之后,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连煤堆都用铁钎子刺了一遍,发现里面并没有异物。
而最后,我的目光死死盯在了巨大的煤炉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去看刘猪头,就这么淡淡道:“刘船长,你也不用去找这名朱地幔船员了,我觉得他恐怕和之前的马晓晓一样遇害了!”
闻言,刘猪头浑身肥肉一颤,指着我道:“什么?他遇害了……你……你怎么知道,莫非是你……”
我厌恶的扭过头去,这个刘猪头蠢笨如猪也不知道怎么当上船长的,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随手一指煤炉的外壳:“你看看这煤炉口的爪痕,这个叫做朱地幔的船员,恐怕已经被凶手活生生推进煤炉了!”
巨大煤炉的入煤口是一个用插栓拴好的铜板,在铜板的上面留着几个排气口,这个铜板很大,可以轻松从这里塞进去一个人。
由于动力间的煤灰和碳灰十分浓重,所以在煤炉上也落了不少的灰。
这个铜板明显有被拆卸和擦拭的痕迹,因为整个动力间只有这个铜板被擦拭过了一遍,并没有落上新灰。
试问,假如是一个爱干净的船员,为何不擦别的东西,单单只擦这块铜板?如果是个大大咧咧、邋里邋遢的船员,为何又要擦这块铜板?
显然是这块铜板上留下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痕迹,他才要将这块铜板给擦拭干净。
一块进煤炭出碳灰的铜板能够有什么痕迹?
我脑海出现了一个画面,凶手将这名叫做朱地幔的船员要活生生的推进煤炉之中,朱地幔不是凶手的对手,整个人只能死命抓住这块铜板作为最后的抵抗。
朱地幔的双手在铜板上留下了抓痕,最后仍旧不敌凶手,被彻底推入了煤炉之中,然后凶手锁上了铜板,听着朱地幔在煤炉之中哀嚎。
最后凶手发现了铜板上面的抓痕,便随手用什么东西将其擦了干净,最后扬长而去……
“开炉吧,看看煤炉里面有没有剩下什么!”我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的说道。
现在船已经停在了水面上,煤炉停下来也没有什么,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凶手,如果知道有一个凶手在船上游荡,无论是谁晚上都会睡不着的。
别的不说,今天幸好我突然上甲板上吹风,否则就是一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若是没有抓到凶手,凶手直接再来这么一招,那谁能够受得了?
所以,我下定决心,在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之前,这艘船只能停在这里!
刘猪头张了张嘴,本来想要反驳,却又颓然放弃了。
他的收益可是跟着船只绑在一起的,停在水面上就等于要晚点,扣钱不说,还要影响他做下一单生意。
但是无奈,人命比天大,更何况凶手抓不着,他也是胆战心惊,生怕下一个受害的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刘猪头反而又积极起来,刚想带着我们离开动力间,叫侯天明下来清理煤炉,身形却突然定住了,一脸惊慌的朝着我他们喊道:“客人啊,你可得救救我,那个侯天明就是凶手!”
我一愣,连忙追问道:“你知道什么线索,凭什么这么说?”
刘猪头一拍大腿,哎呦了一声:“客人您想想啊,您不是说您和您朋友都不是凶手吗?那我也不是凶手啊,马晓晓被开膛破肚,按你说的朱地幔也被投了煤炉,那么剩下有嫌疑的人只剩下了我和侯天明。我老刘哪里是敢杀人的人?剩下的凶手不是侯天明又是谁?”
“快!快上去!侯天明和您朋友两个人在驾驶室里……”刘猪头慌张了起来。
他说的人指的自然就是胖子了。
刚刚胖子由于要进行尸检留在了驾驶室,而侯天明压根就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所以现在驾驶室周围,只剩下了侯天明和胖子两人。
如果侯天明真的是凶手,那么在刘猪头的思想里,胖子可不就危险了吗?
要知道能来当船员的,大多是穷苦人家出身,就算是闹起来,也不过是个赔钱了事。
但是能够租得起这种新型小客船的客人,大部分都身价不菲,更何况我们还是直接包船的,这样身份尊贵的客人在船上出事了,刘猪头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和船员出事完全是两个概念!
不要说不平等,世间哪来的平等可言。
我眯眼看了看刘猪头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假扮的意思,莫非他并不是凶手?
“没事,我朋友出不了事,我们先上去再说!”我想了想做出了决定。
依次顺着扶梯爬上了船身甲板,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名叫做朱地幔的船员应该也遇害了,幸好船上的人并不算多,刨去死者和我和胖子,能够成为凶手的只有刘猪头和那名叫做侯天明的船员。
如果刘猪头不是凶手,那么凶手一定就是那名侯天明船员,不过……
这位船长刘猪头看似脑满肥肠,实则是个聪明人啊,居然这么快就能够从死人的恐怖和纷杂的线索中迅速推断出侯天明是凶手。
而且这个刘猪头凭何认为凶手不在我们四人之中,直接将凶手的帽子扣在了侯天明船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