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时间充足，也是上课时间。

陈让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点开上次拍下的毕业照。

照片上面站在许之悠旁边的男生笑容阳光，眉宇和白贸很像，男生的头部有一块凹陷，原本以为是灯光的关系，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了。

他们没有看白贸的样子，而跳了楼的白贸脸部已经扭曲了，所以刚开始，陈让只是心中隐隐觉得眼熟。

刚才老者说得，白贸是初三十四班的学生提醒了他，而许之悠对白贸的赞美，也可以看出她对白贸很有好感。

“这个人。”陈让指着照片上面的男生，“应该是白贸吧？”

严却拿过手机看起来，点头道：“恩，应该是。”

今天他们看到的白贸，头部也有一块凹陷，和照片上面的位置一模一样。

但这张是毕业照，白贸并没有毕业，为什么会在上面？

几个人都想不出答案。

初三部的教学楼很安静，每班级都有一个老师坐班。

学生在考试，一个个都奋笔疾书，头低着，眼睛像是粘在了卷子上面。

这样的氛围，六个人才觉得这里是学校，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教学楼很安静，静只能听到笔在卷子上面写字的声响。

一个带着方框眼睛，一脸凶相的女老师看到他们，沉着脸走向他们。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想到好的说辞。

严却的反应最快：“我们初二年段新来的老师，听说初三部的学习氛围好，特地来看看，借鉴学习一下，怎么让我们的学生也创造这样的氛围，这样我们初二的孩子升入初三的时候，就会更适应。”

女老师从上到下打量他们一眼：“也有道理，但是现在学生都在考试，你们下次再来吧！”

“这…要考到多久？”

“五点！”女老师微扬着头，鼻孔朝下对着他们，“你们快走，教学楼多出几个人是会影响学生发挥的，他们可都是要考试了！”

“…我们就当走巡考老师看看。”陈让看了一眼教学楼，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有一个老师，此刻他们从楼上往下望。

“你们六个人太多太引人瞩目，不行。”女老师再一次拒绝。

“我可以一个人上去。”严却道。

女老师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头：“你们是不是来调查白贸的？”

小心思被猜到，他们顿觉尴尬。

“他弃考去跳楼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女老师深吸一口气，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们想要查他们什么？跳楼的原因？”

“差不多。”严却也不再隐瞒。

“原因很简单，这孩子是长跑健将，原本靠着这项技能可以上市里的一中，现在跑不了了，自然接受不了。”

“但我们听说他是个阳光积极的人，还能来教室上课，说明大概是没有放弃希望的。”陈让道。

女老师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失去了自己最擅长也是最喜欢的东西，你还能阳光积极的起来吗？”

“这个暂且不谈，白贸腿脚不便，是谁带着他去初二部的？”罗浩眉宇一拧。

“这个我怎么知道？”女老师瞪了他一眼，“他又不是没手，又不是没有轮椅，自己推着车去的呗。”

“那有没有来人接走白贸？”

“没有看到。”女老师申请十分的不耐烦，“早就和他说过，让他不要影响别人不要影响别人总是不听！”

“看来白贸之所以自杀，老师你也有参与。”傅少青忍不住冷笑，“一个学生死了，老师竟然毫不在意，甚至还怪学生影响到别人。”

“我说错了吗？他没有影响别人吗？”女老师闷哼了一声，“你们快走吧，不要影响这里的学生考试！”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六个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对于老师无所谓的态度都感到气愤。

“我和严却先进去看看。”陈让看着教学楼，“你们先留在这里。”

“我们也在四周逛一逛。”罗浩寻视了一下四周。

“好。”

陈让和严却装作巡考的老师，走进了教学楼里面，那个女老师不在，其他的老师也没阻拦他们。

初三十四班在第五层左侧最后一个班级。

“白贸要是坐在轮椅，没有两个人帮忙，根本就别想下楼。”严却道，“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要自杀，没有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越想越是可疑。”

“恩。”陈让沉思了一会儿，“如果白贸想要通过中考继续读高中，也不可能会弃考，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可以制止或者求救，怎么能让人一声不吭的带到初二部？”

两个人小声聊着天，到了五楼，无视五层监考老师凶巴巴的眼神，自然的来到了十四班。

十四班的学生都在认真答题，站在窗户外，严却数了数，教室里面有而二十章课座，第四排最后一个位置去缺了一个人，试卷整齐的平铺在上面，没有人动笔。

考试的位置安排表贴在教室门上，空掉的那张位置写得是白贸的名字，并标注了一个缺考。、

也许，这里的人都不知道白贸已经死了的事情。

陈让感到一阵悲凉，叹了口气，和严却对视一眼，不方便在门口过多久留，转身离开。

他们在初三部的教学楼寻视了一圈，发现这里的视角有些奇怪，最左边到最右边，一路走过去的视角，可以把整个学校一览无余。

喷泉广场、宿舍楼、初二部的教学楼、有图书馆的办公楼，都可以看见。

陈让停在可以看见初二办公楼的视角之处。

这里的每一栋教学楼，准确的说都是六层，只不过六层的顶上是天台而已。

通过教学楼404教室的窗户，看见的空地，会变成他们脑中想象的场景，那么…

陈让闭上了眼睛，想象自己站在初二部位的楼顶之上。

过了一会儿，感到身上的有风吹起才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原本在五层楼的他，此刻站在了天台之上，只需上前一步，就会从楼顶掉落而下。

陈让急忙后退，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看着周围，小心翼翼的走到边缘之处向下望，确认了自己此刻的确站在了初二部五楼的天台之上。

不远处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洞，那是容纳人通过梯子爬上来的。

天台中央还有一个轮椅，轮椅上面放着一个作业本。

陈让拿起作业本翻开起来，本子上没有习题，全部都是怨毒的诅咒。

“你这个垃圾，怎么还不去跳楼！”

“没用的废物不配站在这里！哦，我忘记了，你站不起来！”

“你爸妈真好，都这样愿意养着你。”

陈让看了心里一阵恼火，不由得感到心疼。

他不知道白贸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怨毒的谩骂，或者他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做错。

只是因为意外，发生了一场车祸，失去了自己的双腿。

本子上面，笔记和写好的作业上面，用得是加粗的红笔写的，甚至作业上面还有老师的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