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算是顺利结束,严先生又以要陪伴夫人的名义,让他们自便。
一行人自动和林思睿拉开距离,毕竟某种情况下,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林思睿仿佛也不想要和他们一起,独自来到美人盆栽前,抚摸着她的脸,一脸的痴迷。
美人的手上拿着一株玫瑰,林思睿捧着玫瑰,手掌被刺破流出了鲜血,却无动于衷。
“没有心脏,他的血液是靠什么推动的?”身为医学生的傅少青疑惑问道,忍不住看向林思睿。
其余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林思睿的血没有流到地上,而是被玫瑰吸走,血液有些暗红色。
他的脸越来越苍白,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痴迷,最后倒在了地上。
跟随她一起掉落的,还有那只妖艳的玫瑰。
陈让后退一步,惊讶的看着美人,美人脸上眼睛的部位动了动,又眨了眨眼,看向他们。
“我去…”陈让骂了一句,“这大白天的。”
严却眼尖,看到美人刚才拿玫瑰的无名指之上,有很明显的戒指印。
“戒指呢?”他对着谢伶情几人问道。
傅少青从口袋里掏出提给了严却,严却向前,被陈让攥住:“别冲动,万一发生邪门的事情。”
美人的目光落在严却手中的戒指上,柳眉蹙去,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没事的,哥。”严却对着陈让笑了笑,“总得有人试试。”
陈让还是不放心,又觉得严却说得有道理,索性牵着他的手:“那我们一起去。”
“好。”
两个人一起上前,严却把戒指小心翼翼的戴在美人手上。
几乎只是一瞬间,美人的脸上扬起温和的笑意,一双杏眼灵动分明,像是陷入了某种幸福的回忆一般,随后,她的脚下伸处无数的根系,缠绕在严却和陈让的身上。
“严却!陈让!”
陈让失去意识前,听到最后一句,便是谢伶情的叫唤。
看来这次是真的栽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陈让感觉自己被束缚在土地里,周围都是各色的花,和以往的视野比起来,这些花的体型如同和他一般高大。
“严却。”他唤了一声,没有回答,不断挣扎扭动身体,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脚从土里拔出来。
不会变成植物里面的一株花了吧,陈让想,又不安的唤了好几声严却,还是没得到任何回应,除了风声。
现在他有点后悔了,原本想着,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可以和严却在一起,但照目前的这个情况来看,恐怕是陷入了幻境,并且和严却不再同一个空间里面。
这个念头让他十分不安。
“今天是情人节,夫人特地准备了一只舞蹈给先生看呢。”
女子的声音带着笑意从远处传来。
“是自己编得吗?”另一个女生问道。
“恩,是夫人自己编辑的,我上次看到夫人在跳舞,无意间问了一句,夫人说根据和先生在一起十年的记忆编的,很美哟。”
不多时,两个女仆装扮的女孩出现在眼前,一个手上拿着喷壶,一个手上拿着铲子。
根据她们聊天的内容,陈让得知,今天是情人节,这个花园的一对夫妻,恩爱十年,今天是他们相识相爱的第十年,因此两个人都费尽心思的想要给对方准备礼物。
花洒的水落在身上的那一刻,陈让感觉通体舒畅,有种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舒适感。
“生不出孩子就一定是我的问题吗?我们一定要孩子吗?!”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声。
是上次在幻境给他们指路的女子,也是美人盆栽的美人。
那两个女仆也被吓了一跳,对视一眼悄悄离开。
女人手上拿着手指,一边哭一边朝这里走来,她似乎注意到了陈让,在他的面前蹲下来,把他扶正,又压了压旁边的泥土。
女人的泪水掉在陈让的身上,通过女人瞳孔,陈让看到自己变成了一株玫瑰。
“不是你的问题难不成是我儿子的问题?!”
电话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听内容,像是个来催生的婆婆。
她近乎疯狂地喊:“阿律也说了,他可以不要孩子!你为什么要逼我们?!为什么?”
女人捂着嘴似乎在极力克制住激动的情绪,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的落在陈让身上。
莫名的,陈让感觉心疼,晃动着自己枝叶,想要帮女人擦去泪珠。
“总之你们快离婚!”电话里面的婆婆声音不耐烦起来,“今天过后你不提离婚,就别再想好过!”
“你问问你宝贝儿子,只要他愿意离婚,先提出,我一定离婚!”女人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
过一会儿,才缓过劲,一把擦掉眼泪,拿着手机给发着消息,随后像是气不过一样,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发给你录音你听了没有?”她站起身,眉头蹙紧,大声质问道,“所以你现在后悔了是吗?”
“没有?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好,有本事今晚你别回来了!”女人挂掉电话,又抹了一把眼泪,转身离去。
陈让在花园中无聊的呆了一天,直到太阳落向西方,月亮升起,听到了女仆们说,男主人还没有回来的消息。
无聊的等待甚至让他不由得想,要是和严却在一起了,会不会遇到类似的婆媳问题,不对,要是刘凌和谢伶情在一起了,不知道刘凌的妈妈会怎么对谢伶情。
或者,也会硬逼着谢伶情生孩子呢?
想到这里,陈让突然觉得蛋疼。
又过了不久,他听到车子开来的声音,不多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出现,不顾管家等人的阻拦闯入了花园中。
在男人和管家推搡下,陈让看清楚了他的脸,不是严先生。
“老子是来找我女朋友的!你们让开!”男人一拳挥到管家脸上,管家倒地,脸直接压在陈让的身上。
身上传来肉体被碾压的痛感,陈让大声尖叫,但是出了他自己,并没有人知道。
这个时候,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这个梦境里,一再要求不要破坏花草,原来花草被扯断真的会感到痛苦,现在他就觉得自己的腰已经断了。
而去五脏六腑十分难受,痛得极致的感觉,却没办法晕过去。
远处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尖叫声,那个男人扯着女主人的头发把她拖在花园里,扯掉了她的衣服,把她推在地上,欺身而下。
女人惨叫挣扎,男人便扇一个巴掌,嘴里骂骂咧咧说出不入流的脏话。
陈让虽然身体难受,但此刻气愤不已,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沸腾,巴不得上前把那个混蛋揍一顿。
他寻视一圈,想着管家和女仆会过来救她,却没有一个出现。
仿佛这座花园之中,只有女主人和那个男人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