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脸小丑摇摇晃晃地朝他走近了些，然后弯下腰，嘶哑的声音从小丑头套里面传出来：“不做什么，只是觉得你长得很漂亮。”
你他娘的才漂亮。陈让险些骂街。
但多年的素质涵养让他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脾气，垂下了眼帘道：“许彤彤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他的手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颤抖了起来，像是只要苦脸小丑一点头，他就要做什么似的。
苦脸小丑像是久违地听到这个声音，反应了一会儿才发出痴迷的声音：“我当然知道，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
那变态语气给陈让气得头昏脑涨，要不是手被绑着，他现在非得给这孙子来两下。
“那你现在绑我做什么？要对我做和许彤彤一样的事情吗？”陈让心里也是有些打鼓，毕竟他现在可以称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
“噢，因为你找到了她的蝴蝶结，”苦脸小丑歪了歪脑袋，发出“咯咯”的笑声，“我为她准备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可惜缺了那个蝴蝶结。”
所以就为了个蝴蝶结把他绑过来了？
陈让气得脑门的青筋直突突。
苦脸小丑像是没有看见他眼中地愤怒一般，自顾自话：“蝴蝶结呢？她心爱的蝴蝶结你藏到哪里去了呢？”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背后一凉的感觉，像是在山间野林中被阴冷的毒蛇盯上，其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蝴蝶结不在我这里，但我可以带你去找，所以你现在得先放了我。”陈让怔怔地看着苦脸小丑，后者踱步了几圈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它告诉我不能放你走。”
它？那又是什么东西？陈让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无数根线错综复杂，像是永远也无法连接起来。
“你把我绑在这里，那你就永远也找不到蝴蝶结。”陈让略微抬头，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像是可以勾魂摄魄。
小丑又笑了起来，还手舞足蹈：“找得到的，他会亲自给我送上来的。”
这下陈让就知道小丑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了，无非就是严却。
这都知道……陈让心里一阵无奈，看样子想让他放自己走是不太可能了。
很快，苦脸小丑便离开了这个鬼地方，独留下陈让在这边愁眉苦脸。
若是普通的结，他或许还可以试试打开，但这个苦脸小丑把结打成了死的，这不就是要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嘛。
也不知道严却会不会来救他。
比起大哭大闹，陈让显得冷静多了，或许是因为经历的梦境多了，人的心性也就跟着变了不少。
“大哥哥。”脆生生的声音在陈让耳边响起，他下意识地要转头去看，却又听，“不要转头哦，我太丑啦，不想让你看见。”
他认得出来，这是许彤彤的声音。
“彤彤，你怎么在这？”
他开口轻声问了句。
许彤彤在给他解绳子，听了陈让的话先是怔了一下动作，而后又继续，却只言不提陈让问的问题。
陈让知道，恐怕又是苦脸小丑把她抓来的，一时间有些心寒，便张嘴道歉：“对不起……我一时忘了。”
“没关系的。”许彤彤很快回答，像是一直都绷着条神经听他说话。
“你可以出去吗？”
绳索终于被解开了，但陈让还是听许彤彤的话没有转头。
“不行的。”声音缥缈，好似随时都会消失，“我永远都出不去的。”
随即，周围一阵阴风吹过，许彤彤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陈让知道，她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一种名为悲戚的情绪在他胸膛蔓延，好似回到了他十三岁那年。
陈让站起身来，冷着张脸往门口处走去，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待到他打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这外面还有另外一片天地，而这片天地还有个地方意外地扎眼。
又他妈是双面镜！
他分明一进梦境检查的就是镜子，但为什么这个镜子又变成了双面镜？这一点也不符合逻辑。
他能清楚地看见严却开着水龙头，一遍又一遍地洗着自己的脸，而他的眼里有血丝缠绕，看得陈让心里一揪。
难道是因为他的消失？
他倒是想现在直接告诉严却他的所在，身体动作比脑内思绪还要快，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让已经走到了双面镜前，轻轻敲了两下。
“哥！”严却猛地抬头看了眼双面镜，只能模糊看见陈让的轮廓，只见后者指了指镜子，严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帮着把镜子拿下来。
陈让方才被绑着扔在了角落，不免得身上有些狼狈，严却看到却是另外一副景象，刚要问些什么，陈让无奈开口：“拉我上去啊，还杵那看我干嘛呢？”
“哥，你怎么在里面。”严却闻言，边拉着陈让进来，边问道。
陈让想到了苦脸小丑说的话，脸色当即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严却还以为他是被怎么样了，等他下来之后连忙把他往怀里拉，语气是少见的紧张：“哥，是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这是觉得他遭遇了什么人间疾苦吗？陈让看着严却的表情，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往上扬了扬：“我能有什么事情？先下去吧，有点事情我要说一下。”
严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的事很重要，也没再缠着他问点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失望，但很快就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好，我让他们下去坐着。”
他转身离开，浴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陈让看着双面镜总觉得一阵无语，他明明已经检查过了，为什么这个该死的双面镜还在啊！
但眼下也容不得他考虑太多，只好拖着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然后跟着下了楼。
楼下很多人都已经坐在客厅里了，而严却坐在最突出的地方，手里不知道在玩弄什么，眉眼略微耷拉，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颓废感。
陈让看着他的模样，心神微动，眼神变得有些缱绻。
谢怜情见严却抬头了，跟着往后看了一眼，然后立刻站了起来：“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啊！”
她眼里满是责怪，却又能看到其中的担忧。
“啧，还真是谢谢你了。”陈让用舌尖顶了顶腮帮，然后坐到了严却一边没有人坐的位置上，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实不相瞒，我被一个小丑给绑了，他问我要蝴蝶结，那是我们在鬼屋发现的一个东西。”
“那你给他呗。”还不等他说完，谢怜情又立刻插嘴道，“屁事这么多，蝴蝶结能拿来干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连严却也忍不住朝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陈让一时哑口，而后才又缓道：“我也想给，但是蝴蝶结在严却身上，又不在我身上。”
说到这个，他又想到了小丑说的那句话：“我跟他说，让我走，我带他去拿，结果他却说有人告诉不能让我走。”
听到这里，众人都直了脊背，后背一阵发凉，难道还有不知道的什么东西在背后盯着他们？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问的人是苏霭梧，她眼神很清澈，带着丝怀疑，毫不掩饰。
陈让吸了口气，琢磨着真不愧是搞封建那套的人，还挺注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