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问我怎么知道，”林星瀚一双眼睛像刀子一样剜着大叔，“你现在应该问的，是你为什么会这样！”

“原因，就在于这个雕像！”林星瀚指了指那雕像。

“等等，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然后好让我把这个给你？”大叔警惕心起来了。

林星瀚微微一笑:“我根本不在乎这个东西，就算你当着我的面把它砸了，我也不会有半点儿心疼！”

“我只想问，你这东西，到底哪儿来的？回答我！”

我翻了个白眼。

林星瀚这家伙，说得一套一套的，那东西现在又不是他的，他当然不会心疼。

不过，后面那句，难道是林星瀚看出了什么？

“这，这是我妈留下来的，”大叔低声道，“她让我带着这个东西去找一个叫向默的人。”

“可是那个人，知道我母亲已经过世之后，就，就把我赶出来了……”

“后来我就一直倒卖碟片，盗版书什么的，勉强挣口饭吃。”

“前几天身上进货的钱被偷了，我才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卖。”

我脑子里面轰的一声。

向默！

这个人，是现在东北地区一个十分出名的出马仙！

师父还曾经跟我提起过，据说这个叫向默的人，比一般的出马仙本事大的多，不仅能医人看卦，还能呼风唤雨。

现在，想想之前我们在天巫山遇上那萨满雕像的时候，萨满雕像改天换日，再看看眼前这个大叔的母亲曾经要他带上萨满雕像去投奔向默。

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叫向默的人，一定和萨满教有什么联系。

而眼前这个大叔的母亲，应该也和萨满教有关系，要不是，不会有萨满雕像，也不会跟向默扯上。

难道说……

看来，眼前的这个大叔身世不简单。

“大叔，这东西你现在要不要卖给我们？”我问道。

那大叔迟疑了一下：“那，那你们得给个高价。”

“一千块，不能再多了。”林星瀚抢在我之前报出了价格。

大叔有些犹豫地说：“是不是有点儿低了……”

“爱卖不卖，祝韦安我们走。”林星瀚转身就打算离开。

我知道这是林星瀚砍价的手段，便十分配合地跟着林星瀚离开。

那大叔连忙挽留：“卖！卖！”

林星瀚回头翻了一个白眼：“一千块买这么个破玩意儿，一点儿都不值当。”

“这，这，你们说，多少钱合适？”大叔无奈道。

我拉了林星瀚一下，冲着大叔道：“这样啊，我们呢，还是出一千，但是，你得给我们留个联系方式，要是以后你还能找到这样的东西，我们会来找你，到时候，出的价格更高。”

大叔连连点头，我见他答应下来了，便转给他一千，将那萨满雕像拿了过来。

其实这萨满雕像根本不值那么多钱，这东西虽然是真的，但是实际上年头并不久远，看样子也就是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东西，一千块都是多了。

要是单论价值，真正值钱的，是我们之前在天巫山上遇见的那些雕像，那些雕像应该是萨满教最后的鼎盛时期的东西，距今的历史至少四百年往上，任何一个拿出来拍卖都能拍出天价。

买下这个萨满雕像，其实就是为了以后，我们能够找到那传说中的萨满教。

萨满教到了今天，大多已经演化为东北三省地区的所谓出马仙，但是实际上，现在的出马仙已经跟真正的萨满教相去甚远，已经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文化。

萨满教尊崇各种神明，据说能够呼风唤雨，治病回生，要是我们到时候没能找到天命寄身的破解之法，说不定能够从这萨满教的各种手段里面寻求到一点儿生机。

这也是一条路，毕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拿着萨满雕像走远了一些之后，我看向林星瀚：“小白脸，你当真没看出那人有什么不对？”

林星瀚摇摇头：“要说没看出来，那是假的，但是我没有完全看透。”

我心里有些疑惑，便追问道：“什么叫，没有完全看透？”

林星瀚低声道：“我看出了他以前，的确是漏船载酒，坎坷落魄，但是对于他以后的人生，他的面相，我竟然看不出来。”

“你竟然看不出来他的面相？”我有些吃惊。

林星瀚沉重的点点头：“没错，他的面相似乎并不是固定的，寻常人的表情再怎么变化，面相始终如一，颜骨是绝对不会有变化的，除非经历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可是这个人，他换一种表情就是一种面相，变幻莫测，我根本无从下手。”

我顿时感觉，我刚刚要留下他联系方式是对的。

要知道，林星瀚可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他学的都是一些历经千年被皇家所承认的东西，要说看相这回事，这世上能有人比他更精通，那可能就是他已经死去的师父，林曲仲了。

连林星瀚都很难看透，这人绝对有问题。

我有一种直觉，这个大叔的面相，恐怕是因为他母亲是跟萨满教沾了边才变成这个样子。

“宋小潇，我们现在，去哪儿找你大哥？”我回头问了一句。

宋小潇低声道：“我大哥向来行踪不定，只有每年的春节前夕，才会在川蜀的广元一带带人采购东西，准备家族过年所需要的一应物事。”

“然后，每年的正月初七，他就会出门，继续行踪不定。”

“小白脸，现在是几月了？”我转头看向林星瀚。

林星瀚几乎脱口而出：“今天腊月二十三。”

“也就是说，还有七天时间，你大哥就一定会呆在家里？”我问道。

宋小潇点点头：“没错，春节的时候，只要是我们通灵世家的人，不管有多忙，都会回去的，因为那是一年一度，我们祭奠先祖，献祭灵物的时候。”

“只是今年，父亲他恐怕又要头疼了。”

“头疼什么？”林星瀚问了一句。

宋小潇有些失落地道：“每年的春节，是跟我们通灵世家签订契约的灵物来上门讨债的时候。”

“我们要准备很多的东西来应付那些灵物，因为我们寻求他们的帮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就像是之前我召唤出来的那七头狼，到了春节，也会来找我讨债。”

“他们要的，其实就是能够帮助他们修行的东西。”

姬卿山走过来道：“姐姐，你能带我去通灵世家看看吗？”

宋小潇看着姬卿山，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我应了一声：“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早点儿去。”

“等等，”左丘故忽然道，“我想先去一个地方，你们跟我一起行吗？”

“什么地方？”我看向了左丘故。

左丘故低低地道：“我，我家。”

我听出左丘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有些颤抖的，但我还是有些不解。

左丘故似乎是发现了我正在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小声地解释道：“之前那个前辈让我看到过，我的家，离这儿不远，虽然现在已经是废墟了，但是我还是想去看看。”

“天机世家的遗址？”林星瀚提起来就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