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呼了林星瀚一声,让他来帮忙,谁知林星瀚应了一声还没过来,那颗大树已经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倒了过去。
“轰!”大树轰然倒地,树叶枝杈砸到地上,扬起来一片灰尘。
左丘故手指轻轻一点,那些蛊虫一拥而上,仅仅一两分钟的时间,这颗大树的枝杈便全部被啃了下来,只剩下一根树干,而在蛊虫继续的啃食之下,这颗大树的树干,已经渐渐地可以看到有个独木舟的样子了。
忽然,左丘故冲到了我的面前,一伸手便朝着我的脸上抓来!
我惊了一惊,一个闪身,躲过了这一下,却发现,左丘故似乎是抓到了什么东西,两根手指捻着。
我凑到左丘故面前,这才发现,左丘故的手上,是一只小小的虫子,被左丘故两根手指抓着,还在不停地挣扎。
这小虫子只有脑袋是黑色的,其他都是近乎透明,要不是左丘故用手指抓着,它在我面前飞过来飞过去,我都不一定能够发现。
“这个是……”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左丘故。
左丘故低声道:“是蛊虫。”
“蛊虫?你身上的?难道你控制不住?”宋小潇也凑了过来。
左丘故摇摇头:“不是我身上的,我身上的蛊虫都被我炼制过,只要我身体不出问题,我对于它们有绝对的控制力,而且,这只蛊虫是刻心蛊,我身上并没有这样的蛊虫。”
我还想再看看那蛊虫,左丘故手指一用力,将那蛊虫捻死了。
他看着远方,脸上有些奇怪:“看来,他还是追来了。”
“谁啊?”我和宋小潇还有一边的林星瀚都是有些不明所以。
左丘故将那蛊虫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道:“控制我的那个人,乌岁邪。”
“乌岁邪!?”我大吃一惊。
左丘故点点头:“我脱离了他的控制跑出来,他追来是迟早的,而且,我身上有蛊虫,他有感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们不用担心,我来对付他,”左丘故低声道,“你们要是怕的话……”
左丘故忽然一伸手,在他的手掌中,三只金黄色的蛊虫趴在那里:“你们要是怕的话,就把这蛊虫带在身上,这是金隐蛊,有它在身上,只要不是乌岁邪亲自接触到你们下蛊,其他的蛊虫都找不到你们。”
“去!”左丘故低声一喝,三只蛊虫分别飞到了我,宋小潇还有林星瀚三个人的身上。
左丘故又转身对巫山灵媒道:“前辈,您不受蛊虫影响,这金隐蛊我就不给您了,但也请您离远一些,免得伤到您。”
我们还没说话,左丘故已经身形一闪,朝着山下奔去。
“喂!”我喊了一声,却只见左丘故朝着下面飞奔而去,毫不停留。
我实在是有些不爽,这左丘故一番话说得跟交代后事一样,我们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再说了,他从乌岁邪那里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乌岁邪折腾得奄奄一息,现在乌岁邪又找上门来,他一个人斗得过乌岁邪才怪。
咬咬牙,我拉上林星瀚追了上去。
我并没有打算让宋小潇跟上,但是宋小潇明显也不是个呆得住的人,我和林星瀚还没跑两步,宋小潇已经追了上来。
巫山灵媒也跟了上来,轻飘飘地跟在我们的后面。
跟这左丘故一直到了山底下,我们才看到左丘故停了下来。
左丘故站在那里,像是一个雕塑,静静地看着前方。
我们也顺着他的目光朝着前面看过去,只见那前面,一股黑雾慢慢地弥漫过来,渐渐地笼罩了整个山体。
在那黑雾之中,有八个僵硬的人体,一步一摇,并列两排,朝着我们这边过来。
在这八个人的肩膀上,抬着一个滑竿,而在那滑竿上,则是一个瘦的如同竹竿的人。
这人一眼看过去,几乎不能称之为人,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深凹陷,颧骨高高顶起,面色青黑。
要是平常时候看到,我说不得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被饿死的那种。
但是现在看到,我却只觉得心里发毛。
“小子,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你的七魄全部剥掉,让你变成我炼蛊的炉鼎……”
滑竿上的那人开口,声音竟像是一个夜枭一般的令人毛骨悚然。
也不知那乌岁邪用了什么手段,只是手轻轻一挥,抬着滑竿的八个人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原地。
乌岁邪支撑起身子,从滑竿上一跃而下,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是一片羽毛坠落在地上。
“我这一生,无论是蛊虫也好,炼制的人蛊也好,”乌岁邪一步步朝着我们走来,“从来没有谁能够脱离我的控制,唯独你,是一个例外。”
“听说你现在有了名字,叫左丘故……”
乌岁邪冷冷地看着左丘故:“我留下了你的七魄,本想着,未来你帮我成就蛊术最高境界之后,我便解开封印,将你收作我的传人。”
“现在整个苗疆,蛊术超过我的不过两个老东西,成为我的弟子,是多高的荣耀你可知道?”
“可是你不珍惜我给你的机会!”
乌岁邪的声调高了一些,夹带着怒气:“既然这样,那么,就把我给你的东西,为你付出的东西,全部还回来吧!”
乌岁邪的脚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频率,一步一步,不急不缓,但他靠近我们速度却是陡然增加。
看他那速度,这十五六丈的距离,也就是两个呼吸的时间。
我正打算上前去,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左丘故,却听左丘故沉声道:“你给了我什么?”
“你觉得,这十几年来让蛊虫在我身体里面肆虐是你对我的付出?”
“你觉得,欺瞒我的身世,让我一辈子都不知道我父母家人死亡的真相,继续被你利用,是你对我的付出?”
“我们左丘一家上下,六条人命在你的手里,就因为我的体质,可以被你炼制成人蛊!”
左丘故的话,让我顿时一愣。
这些事情……我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巫山灵媒。
巫山灵媒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目光中带着的疑问,回过头来,对着我点点头。
我心中大概有了一个数。
怪不得左丘故能够硬生生冲破封印,重新恢复掌管情绪的七魄,怪不得他即便是忍着被蛊虫反噬的痛苦和生命危险,也要脱离乌岁邪的掌控。
这不仅仅是一个人对于别人掌控自己,抹去自己血脉家族印记的愤怒,更是父母之仇,家族之恨!
恨,是一个人情绪中最激烈的一种。
有这种恨意,也不怪左丘故会拖着几乎千疮百孔的身体来找我们。
这边,乌岁邪听了左丘故的一番话之后,呵呵一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情,但当初,我本是想收你为徒,可你家里那几个人真是冥顽不化,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连面都不让我见。”
“如此冥顽不化,我使一些小手段又如何?”
“小手段?”左丘故声音颤抖着,“你用蛊虫取了他们的性命,还把他们尸身当做陪养蛊虫的炉鼎,这是小手段?”
巫山灵媒也接着道:“乌岁邪,你当初接触左丘故,应该不是想收他为徒,根本就是看上了左丘故的身体,想拿他做人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