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山间光线比较暗,老伯手中的灯笼相对光芒也变得强烈起来。这才让我们一直没有跟丢,在他兜了几个圈子,绕着村子走了一阵子之后,他居然一转身,钻到了之前白天我看到的那座小山后面。
这时候我也注意到,老伯的手里似乎是提着一个盒子。
那盒子里时不时的还冒出热气来,小洛嗅嗅,并且笃定地对我说:“盒子里装的多半是饭呐,禹大哥。”
这让我好奇的很——这老伯三更半夜,究竟是给什么人送饭?这小山后面究竟有什么需要他如此偷偷摸摸,还一副遮掩的样子。他越是这样遮掩,越是神秘,我越是好奇。
我还想着,也许这能够帮助我们揭开那小洛遇见的鬼魂的真面目也说不定呢。我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我们三人时不时地躲在树后面,时不时的再冒出头来跟在老伯身后。
好在这老伯似乎也懂规矩,一直也没有回头,怕灭了自己头上的三盏灯,我们的行踪一直没有暴露。
我们跟着他翻过了这座小山之后,我惊讶的发现,这山后面居然是一间破屋,而且一看就是当地人搭建的神庙。
月黑风高,阴风习习,在惨白的月光下,我们揭开了这庙的神秘面纱,它早已荒废,两侧的雕像早已看不清模样,腐烂的树叶铺在地上,一看就是已经许久没有人清理了。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在老伯端着饭盒去到庙里的时候,居然正有两个人在那庙的大堂那秉烛下棋。
这让我们更怕了,仔细想想,这荒郊野外,三更半夜的时候,居然有人还有这种“雅兴”,简直让人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洛看到这副景象的时候,差点就叫出来,好在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才没让我们的行迹暴露。
老伯把那盒子放在了门旁边。就一直没有做声。直到那两个人似是下完了一盘棋,咳嗽了一声。他才把那饭盒打开,拿出里面稍微有些凉了的饭菜:“二位差爷想必下棋也累了,不如吃口饭再继续吧?”
那两人睨了一眼老伯,似乎还有几分嫌弃的味道,所以他们也只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继续开下一盘棋,并没有理会老伯。
后来这老伯如此反复请求了三次之后,那两个人才在第三盘棋下完的时候,无奈的站了起来:
“老人家,我们此前已经帮过你一次了,已经违反了阴间的戒律,违背了阴阳平衡,如果我们再帮助你的话,可能我们自己的职位都要因为你而丢掉了。”
老伯哭丧着脸:“可是,她也是我的孩子,她的命已经太苦了,如果她要遭遇不测的话……那我也不活了!我知道一直是我亏欠她,我希望能补偿,就算是遭报应,那最后受惩罚的人也应该是我才对!”
那两人叹着气:“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人各有命,他们的命运不是你能左右的。你没有必要在我们面前装可怜,你走吧!”
另一个人也对他说:“而且上次我们帮你,差点就丢了自己的饭碗。这次如果要是让下面那位大人知道了,肯定要降罪在我们头上。你倒是一副老骨头,至于什么时候死,那都是后话。可我们总不可能为了你去转世轮回投胎为人吧?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那老伯听到这俩人的话似乎很是无奈。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此时月亮已经快要下山了,黎明的第一缕晨光已经快要突破山头,照向地面了。
那两人摆摆手说:“好了,你什么也不要说了,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自求多福吧。你们的命运早就已经决定。如果我们加以干涉,搞不好会适得其反,你忘了上次你强行为儿子续命是什么结果了?”
这人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让我对这个村子以及老伯身上发生的事情更加好奇了。
随后,他们一转身便消失于无形,就像他们从没有来过这儿似的,就连棋盘这会儿也已经一并消失,只剩下老伯拿着的饭盒,还有碗筷还摆在刚才那张破桌上。
老人一脸无奈,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坐在了地上,太阳虽然温暖了大地,却依旧没法照耀到这破庙里面,去温暖老伯的内心,无法掩盖他内心的凄凉。
我们走上前去,小洛还打着哈欠。我问老伯:“老伯,您为什么要三更半夜的时候一个人来这儿,这天都已经快亮了。”
老伯叹着气说:“哎,我之所以会来这儿,是因为我想要让阴差帮我救救秀翠。你说她才30岁不到。连我这个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头子都还活的好好的,她怎么就?唉,都是命!”
小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刚才那两个人是阴差?可他们也没有长着牛头马面啊?而且他们居然还有闲情雅致下棋?”
我眨眨眼睛:“小洛,刚才那两个人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然他们为什么要趁着天亮之前离开这儿?你不会以为他们是活人吧?再说阴差也不都是牛头马面,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了!”
管流风也说:
“曾经相传,牛头马面会经常在晚上出来办差的时候,要在这破庙或者是人烟罕至的地方歇脚。我从前以为这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真是不可思议。”
老伯点点头:
“其实之前老早年的时候,我在儿子出世的时候,就得知了他们会偶尔在这里下棋的消息,所以此前来过这儿一次。我实在没办法,眼看秀翠怕是要熬不过去了。所以我就想死马当活马医,看能不能再求他们一次,不过还是被他们给拒绝了。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纳闷儿的说:“老伯,你的儿子那个时候究竟怎么了?他现在为什么总是用布蒙着脸?”
面对着我的问题,老伯只有一脸的无奈:
“我儿子从前十几岁的时候,有天上山去放牛。结果这牛似乎受了惊,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反性了。那个时候只有我儿子一个人在山里面,他又没有什么驯服牛的经验,不慎被牛一蹄子踹中了胸口,当场昏死过去。
而且最可怕的是,等我们这村子里的邻居上山去找他的时候,那牛已经躺在地上翻着白眼死了;他倒在一边,也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胸口上还有一个黑印,真是让人心疼死了!等邻居们把他抱回我家来的时候,我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我媳妇更是直接昏了过去,好几天才醒过来。”
老伯说着满眼都是惆怅,我们这会也帮老伯收起了饭盒,他又说:
“后来我就寻遍村里的医生,乃至跑到村外头去找人,看能不能治我儿子这病,替他疗伤。可是怎奈何,无论我想尽什么办法,他还是没能再醒过来。而且似乎情况每况愈下,我总能感觉到,随着他的手的温度越来越低,他似乎也没有几天活头了。
好在我就听了村子里的人的话,专门准备了饭菜,来这神庙附近找这传说中的阴差。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非常抵触,还装作没看见我的样子,可后来却经不住我一再的哭诉,所以吃了我做的饭菜,答应了我的请求。
只是他们说,想救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我必须要能够承受着代价才是。”
我好奇的问老伯:“这所谓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呀?”
老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