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她这么好个人，我都没想到，这男人居然怀疑她。而且还一直不愿原谅她，这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所以她思考了好久才决定：与其一直被怀疑，不如一死了之，免得给他造成困扰，白羽也算是报过了恩，还了愿了。”

艾伊越说越是激动，画家听后崩溃的哀嚎着：“你打我吧，你替她惩罚我吧，你杀了我或是如何随你，只要能让你解气。我简直不是人！我为什么这么自私！”

“哼，杀了你，好让你解脱？好让你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你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会给你这机会呢？你就该活受罪，受煎熬。一辈子在痛苦和懊悔中生不如死，才是你应得的报应！”

艾伊的话虽然冷酷，可却是事实，我现在也恨不得在画家脸上狠狠捶一拳。

她说到这我才意识到，她根本不是我想象中那种会害人的妖怪，她只是好打抱不平，正义感还很强。

见画家此时一直趴在地上，萎靡不振。我们便也不再愿理会他，我也抓住了机会问：艾伊说：“艾伊，那我有件事其实一直想问你。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艾伊不屑的白了我一眼：“说吧，有什么事，只要不是要把我收了就好，我可一直都没伤害过好人。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苦笑了一下来缓解尴尬：“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那个老伯家的女孩儿。她到现在还卧床不起，你就不能放过她？”

“哦，你说那个女孩儿啊？其实我这次出来，也是想借着又碰见你的机会。想去找她兴师问罪。你知道她之前作出多过分的事情吗？”

看着她又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我摇摇头。

“她居然因为自己的爸妈不在身边，把自己扔给老人家而开始变得消极起来。她经常在河边抱怨、发牢骚。我的姐妹们看她这样于心不忍，觉得她怪可怜，便想上前安慰她，于是便变成白鹅到她身边。结果你猜那女孩儿是怎么做的？”

她说到这顿了一下眼中满是怨毒。

“她居然看到白鹅之后，就去赶她们来撒气。害得我的姐妹们掉了不少羽毛。”艾伊说到这，眼中满是怜惜的看向湖面上那群正悠哉悠哉，和纸船玩儿的正欢的白鹅。

“我看不下去，便托梦给他，说希望她不要再这样做了。而且他现在应该能为自己还有人照顾感到庆幸。我当年都没有人疼爱。最后在湖边一个人孤独的枉死，才变成了白鹅……

可谁曾想，她却说自己做了噩梦，还觉得我们就是要害她。居然在再次来到河边的时候，疯狂的追逐我的姐妹们，撒网抓她们。

在抓到之后还狠狠地把她们的羽毛都拔下来。一边拔还一边恶狠狠的说：让你们让我做噩梦，你们就活该，你们这群畜生。我姐妹的羽毛最后都被血染红了……”

听到这话后，我惊呆了，我没想到这小女孩儿天真的外表下竟藏着这样一颗心。

仔细想来，那养鹅人家的姐姐不也是生存在逆境里？此前我们到那房子之前，她有爸妈和没有又有什么分别？可她也没有做出这种过分的事情来。他不还是活的好好的？甚至倔强的生长，如雨后的蔷薇。

听到这我摇摇头，管流风也感叹着：“所以说，其实一切并不在乎人的生存环境是顺境抑或是逆境，只是在乎人们的心境罢了。”

我大概明白了艾伊的意思和行为动机，于是问：“所以你这次跟我们去，是决定原谅她了？你要解除她身上的梦魇了？”

她转着眼珠说：“我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知道悔改了，如果她当真能够改变的话，那我又何必要折磨那老人家？他毕竟也很辛苦，也很可怜。可如果她不知悔改，那就怪不得我了！”

次日一早，我们和画家一起给白羽举行了葬礼，卖了那白衣。

在葬礼上。他跟我说：

“仔细想来，我当时并不想承认，但后来细想，我确实是怕妖。虽然我知道她对我那么好，可我还是本能的恐惧。果真我还是没有办法改掉自己的恶性。这就是我的本性，我也很无奈。仔细想来，我从前就喜欢用最深的恶意去揣测身边的人，哪怕他对我再好……”

听到画家的话，我没做声，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这会儿艾伊和管流风也已经准备好了骆驼，示意我赶紧跟他们进城。

在骆驼背上的时候，我还在说：“仔细想来，他也蛮可怜。”

艾伊瞪我一眼：“他有什么可怜的？”

我笑着说：

“艾伊，不怪你不懂，这就是人和妖的分别。你们妖可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可人就会藏着自己的想法，委屈求全。乃至自己最后已经扭曲，血肉模糊，变成自己都认不出的怪物，也要死撑着，顶着自己坚硬的外壳。因为这就是人类啊。”

她似是而非的说：“那这样听来，人类还真是可笑。”

我们说话的功夫，也已经回到了镇上，到了那老伯家门口，小洛他们见到我和管流风很是激动。他冲过来一把抱住我说：

“禹大哥，我想死你了，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总害怕这屋里会突然来妖怪把我吃了。”

我撇撇嘴，笑容却掩盖不住：“就你胆小，你旁边不是还有顾大哥，和向导他们吗？对了，老狄任梦那边怎么样了？”

其实我想问的是：“小九究竟如何了”，只是因为人多，所以才没好意思开口。

小洛马上转转眼珠露出一脸坏笑：“好哇，禹大哥原来你心里只有她，小九姐姐早好了，只是因为那大夫始终劝她多留院察看几天，实在盛情难却，才没回来。”

老伯见我身边带着一位陌生少女回来，便问我：“禹道长，这位是谁？”

我说：“请大家不要紧张，这就是天鹅湖的女妖。不过从始至终，始终是我们误会了她。”

随后我便把事情的经过，以及在画家等人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

老伯的第一反应，却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她的面前说：“仙女，请您发发慈悲，放过我家孩子吧。”

艾伊却不说话，只是走到那少女的卧房，把手放在了她的头顶。随着一道白光闪过，那少女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那少女的面色也恢复了红润。艾伊说：“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我的姐妹那时候总是被你拔毛，当成撒气筒，还真是可怜得很。”

那小姑娘记得自己几日来一直上吐下泻又做噩梦。此时见到这艾伊再也不敢嚣张，她的棱角已经被磨平了。她只能赶忙道歉说：

“天鹅大仙，之前是我愚钝，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再追究了。”

爱意听了那女孩儿的话，赶忙说：“你可不要叫我大仙，我可承受不起，如果我要是因为你折了寿以后没能成仙得道，可还是不会放过你！”

听了这话，我捂嘴笑着，我能听出她显然就是在吓唬这个女孩儿，说罢便出门要走。

临走的时候，她还把一件纯白色的羽毛上衣递给了我，我把那衣服放在手中，发现它的手感极好，温凉如玉又如丝绸般顺滑。

从这件物品的外观上，我已经看出这显然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件羽衣。

又在同一时间，这羊皮卷散发出一道纯白色的光芒来。一名女子亭亭玉立站在我们面前，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那画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