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香炉中正在焚香。这应该就是刚才我闻到的味道的来源了。

在我们看着那供桌目不转睛的时候，女主人尴尬的笑着说：“实在抱歉，让你们见笑了，前几日我丈夫的亲弟弟才过世，所以这香还一直点着，希望没有影响到你们想买鹅的心情。”

我笑着：“那倒不会，您不必多虑。”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孩儿手中拿着一个玩具跑了出来。这小姑娘甚是可爱，圆脸蛋上的肉就像两个小馒头。眼睛也是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她奶声奶气地对女人说：

“娘，你看这个玩具是不是很好玩？还有这几位都是谁呀？他们也都是来看舅舅的吗？”

在那女人回答之前，我便抢先说：“是啊，小朋友，我们就是来看您的舅舅的，你能告诉我们他究竟是怎么睡着的吗？”

小女孩听了我的话，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一脸为难的样子说明了一切。

那女人赶忙敷衍着说：“孩子，你赶紧去屋里看看你姐姐，看她是不是又在用功读书了，你让她赶紧去做活。我刚喂了鹅，你让她去把干草打了。”

女孩儿点点头，小辫随之一晃一晃的，她乖巧的一跑一颠儿的跑到旁边的屋子里去大声说：“姐姐，娘亲叫你去打草。”

看到这一幕，我和管流风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那女人明显是在隐瞒什么，她也看出我们的表情不太对：“实在抱歉，让你们见笑了，我家里有两个孩子，我命真的很苦……”

说到这，女人竟然开始流起眼泪来，这下我和管流风也只能静静的听她哭诉了。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难怪还能迎来第二春。

她擦掉眼泪，哽咽着说：

“你们说我，年纪轻轻的时候，丈夫就走了，你说他是个没良心的，竟然那么年轻，丢下我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

后来我一个人拖着养鹅场。把大女儿拉扯着。本想给大女儿早点找个好人家，可她却偏偏不肯，还说自己要飞出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后来我有了现任丈夫，他还带来了自己的弟弟。我怕是要被这吸血鬼给拖累死！”

听到这，我竟然还真的开始有点同情起这个女人来。不过她对女儿的态度和责备，实在是无中生有。

那女人看我的神色改变了，似乎也读懂了我的心思，于是接着说：“可是奈何后来好景不长，这前几日，我家丈夫，他弟弟带着两个孩子去河边玩的时候，居然就溺水了。你们说说，我是不是太倒霉了？”

听到这儿我皱着眉头纳闷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溺水？”

“还不是因为这个扫把星，从怀了他我就没有交过好运，先是死了丈夫，后来就连她的舅舅都因为在她落水的时候去救她，而溺水了。这一切厄运难道不都是因她而起？”

那女人说到这，又恶狠狠地看向自己的大女儿，她此时正在院子里做活，脸上写着倔强与冷漠，实在不像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神情。

大女儿听了这话，委屈的跑过来说：“我说了多少次了，舅舅不是我害死的。是他自己溺水身亡，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女儿说这话，那女人竟抬手就是一巴掌，把自己大女儿那娇嫩白皙的脸颊打的通红。还气鼓鼓地说：

“你还敢狡辩，你的舅舅就是因为你才过世，一切都是你的错，我倒宁愿溺水的那个人是你。起码你的舅舅在家里能当个劳动力，你呢？嫁不出去又整天只想着温书！”

就在这时候，那女儿的后爸也已经回来了。他看到我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问妻子：“这两个人是？”

于是我们便主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听到我们要买鹅才眉开眼笑。我这才意识到，这家的两口子都是八面玲珑。

最让我感到意外的，还是这男子看到继女被妻子打了，居然不哄她不说，还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你呀，就自认倒霉吧。毕竟人死了总要给活人一个说法，一点心理慰藉。不怪你还能怪谁？要不你就出嫁，也省的看我俩烦心。”

听到这，那大女儿捂着脸哭着就跑到院子里去了。

我和管流风听了这话是面面相觑，我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更没想到这继父如此坐视不管。

那妹妹就像没看到姐姐哭似的，一下子扑到了父亲的怀里。咯咯笑着，然后在父亲的脸上“叭”的亲了一口：“爹爹，爹爹，这次进城。你给我买什么好东西了吗？”

那男子眉开眼笑，像吃了白葡萄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糖人：“你看这个糖人，是我专门给你买的。你看是不是很好看？艾娃，你吃的时候要注意，别把牙崩坏了。”

那妹妹听了这话高兴的拿着糖人跑到了后院，她还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去对姐姐说：“姐姐，你看，这是爹爹给我买的糖人，咱俩一起吃吧？”

我的心这才算是得到了些许宽慰——如果连着妹妹都只是对姐姐炫耀，没有把姐姐当回事，那这小姑娘未免活的也太惨了些。

见我和管流风都站在原地愣着，那女人便谄媚的说：“二位，让你们见笑了，请问你们想过买几只鹅？不如随我到后院来先看看吧。”

我赶忙摆手说：

“这事先不急。按您的说法，您这小叔子死的也是蹊跷。我们两个人正好是这走江湖、混饭吃的。不如我们就帮您查个水落石出，也让您心里也好踏实些。”

说到这，我特意顿了下：

“毕竟人已经含笑九泉，总得给他个说法，让你们两人能得到慰藉不是，您丈夫刚才可就是这么说的。”

听到这话，那女人一时语塞，我看到她的表情很是满意，我就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而且她丈夫在场，就算是为了让她的丈夫的心里得到一点宽慰，她也不可能拒绝我。于是这女人吞吞吐吐的说：

“啊，那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有劳二位了，但是这打赏的钱……我们可能是拿不出来。”

我冷哼一声：“这点不用你操心。我们保证分文不取。”

一听到我们两个人不要钱，这女人又把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我现在心里只写着四个字。那就是嗤之以鼻。

不过为了解开谜团，找到事情的真相。我只能挤出一丝笑容：“那既然是这样，今天天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就明天一早开始调查好了。还劳烦您帮我们找一间空屋。”

那女人都没有面露难色，马上对我们说：“正好他舅舅的房间现在空着。不如就给你们住吧，只是怕你们嫌弃。”

我赶忙摆手：“那是绝对不会。只要有地方住就好。”

当晚的时候，我和管流风用过了粗茶淡饭，便准备去屋里休息了。

临睡觉前的时候，管流风还满腹狐疑的对我说：“贾浩。咱们调查咱们的不就得了，你还骗他们说要买鹅，还要帮他们调查人的死因，这又是为何？

再说，你瞧瞧那对夫妻的样子。一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样子，实在让人不齿。”

我只能解释：

“我隐约觉得这似乎就和天鹅湖的事情有关，如果我们帮他们查明真相，他们不就欠我们人情了？等到时候询问起他们天鹅湖的事来，自然也就方便些。”

管流风豁然开朗：“难怪小九姑娘会被你迷住。你还真是小聪明不断。”

听了这话，我一阵脸红：“管大哥，您真是说笑了。”

当晚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象。只是好像隐约间听到有树枝敲打窗玻璃的声音传来。

那“沓沓”的声音实在让人心焦。再加上我装着心事，所以也没有办法很快入睡。为此，我便打算到客厅里去透透气。

正巧，当我来到客厅里的时候，那男子也从卧室出来。只是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于是我便问：“先生，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脸色如此难看？难道是遇见什么怪事了？”

那男人赶忙摆手，吞吞吐吐地解释说：“没有，我只是做了噩梦，再加上这几日一想到弟弟走了，心情实在难过，我这模样着实狼狈。让您见笑了。”

和他寒暄几句之后，我就回了房间，怪声也因此消失了。

次日一早，胡乱扒拉两口馍馍泡饭，我就打算开始从事发地点调查。

无奈这夫妻二人说自己忙得很，要照顾那群鹅，一副不配合的样子，我也只能从这对姐妹入手，毕竟她们两个是当事人，肯定比这两个心眼儿多的大人要好对付。而且没有大人在身边，她们也更容易对我说实话。

不过在开始我提出要带两个孩子去湖边散步的时候，那女人很是不情愿。她说：“这孩子还小，况且我们两个又是陌生人，带她们去湖边实在不放心。”

我只好苦口婆心的对她发誓、赌咒，可她还是不愿意松口，死死拽着自己的女儿不放手。

就在这时候，那男人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对妻子大喊：“让他们去！”

那女人愣了一下，见丈夫又皱着眉说：“你就不要再那么多事了！”才终是放开了孩子。眼中一副不舍，或者准确的说，怕什么事情败露的样子。

丈夫见妻子拿着一个包要出门，疑惑的问：“你去做什么？家里的鹅还没喂呢。”

那女人气鼓鼓的应到：“我去和那好死不死的死鬼发发牢骚。”然后就摔门出去了

在到了湖边之后，姐姐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妹妹倒是叽叽喳喳跟我们说个不停。不过都是一些和自己的父亲如何宠爱自己有关的事情。

我见姐姐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好像不太想听这些事情，所以赶忙对妹妹说：“小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舅舅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落水的？”

小姑娘有些惊恐的看了眼自己的姐姐，然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