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我兄弟的死,另有蹊跷?”老人听了这话,擦掉了眼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当初就是因为我跟夫君说了,我原来住的地方是这昆仑山,而且这里有独一无二的宝藏,所以你的兄弟才非要来这昆仑不可。可当我给他展示了这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他竟然告诉我说自己觉得这根本不值一提,不算是什么。”
女子说到这里,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这样听来,也确实是老人误会了她。反倒是这男人听起来大有问题。
“而且你的兄弟,后来还非要问我这死亡谷在什么地方,你说,你亲自去过,你怎么会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险?
可我无论如何解释,如何隐瞒,他都说是我不好,说是我不想让我们过上有钱的富裕生活,所以才瞒着他死亡谷的事情,他认定了那里有宝物!”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是他利欲熏心,所以你才离开了他,所以你才突然消失?”老人实在是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现实,如是说。
“我当时还特意给他留了字条,我说我那么爱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心求死,我劝他冷静,所以才离开了他。
可你的好兄弟,竟还是单枪匹马来了昆仑山,还给我留下了一道伤疤!”女子说着挽起自己的袖子,她手臂上的那条长长的疤痕着实让人触目惊心。
“他说,我背叛了他,所以就活该遭到报应。他要我永远不能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永远在伸出手臂来试图去拥抱别人的时候,时时刻刻能看到这条伤口,好记住我永远是他的人……”
女子说着啜泣了起来。
“这真是太不像话了,他竟然是这种人面兽心的人渣,难为我当初还百般刁难你,想赶你走。到头来,原来你对他才是痴心一片!”老人说着从我腰间抽出刀子来。
我挡在女子面前:“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再犯糊涂了,你可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他却只是对着山洞中如镜的湖水跪下,割断了自己的袍子:“抱歉,是我误解了你,我向你赔礼道歉,也在这里,和我那已经归西的兄弟恩断义绝!”
他说着,又刮掉了自己的胡子:“罢了,就算我外表是老头,我也不能真的让自己的心也老了”
女子看到这场景,有些不忍的说:“其实,你还是能恢复年轻时候的容貌,只是……”
老人听到这来了精神:“你说吧,只要能恢复年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行,不行,太危险,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女子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明摆着是在告诉老人,如果要恢复年轻,就必然要再次涉险,进入死亡谷。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况且既然现在我已经成了俘虏,我现在也不可能不去死亡谷了不是?
谢谢你,让我解开了心结,我这一次,再也不会只为别人考虑,却忽略自己的感受了。况且我也不可能再为了那种人渣不要命。”
女子听了老人的话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们进入一条隧道:“我已经把你们的伙伴都引过来了。他们现在正在外面的溪流边歇脚。你们该上路了。”
老人听了,热泪盈眶,又对女子鞠了一躬:“多谢。”现在他只感觉到满心的愧怍,不过也难怪,谁叫他误会了人家?
在隧道里走着,我注意到这墙壁上有许多精美的岩画。那粗狂有力的线条,和我们之前见到的唐卡又是风格迥异。
我边看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格勒。”他平静的说。
“格勒,你真的不会再临阵脱逃了?”我再次确认,我可不想让我们的伙伴中有一个随时会动摇军心,抑或是临阵脱逃的人。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也让我已经悬起来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这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一群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随着阳光越来越足,我眼前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只见万星天、小洛他们正在湖边坐着嬉闹。而老狄和顾大哥他们则是在抓鱼。
小九见我和那男人从山洞里一同走出来,开始先是一脸高兴,紧接着又是一副纳闷的表情:“禹城,你怎么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了?你就不怕他再逃走?”
我笑笑,和大家说明了一切的经过,小九这才明白事情原委。
“你们怎么会在这山洞附近?”我说着,躺在了这柔软的丝绒毯般的草地上。我不知为何,感觉这里莫名有种惬意的氛围,让人想放松。难怪这白衣女子说这里是宝藏之地。
“哦,我们不是追着达西么?可后来又正巧在林中碰见了那个白衣女子,她还说能帮我们找到你,所以我们就追着她到了这。”小九说着,递给我一朵野花。
“禹大哥,不过可惜的是,我们还是把达西跟丢了,她在这山中行动实在是敏捷,我们骑马根本无法与之匹敌,再加上……嘿嘿,我肚子又饿了。”小洛说着还脸红了。
我嗔怪着:“你这胃不是无底洞?什么时候你不饿?”
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也对,从昨晚我们躲避狼群,乃至是到这里之前,我们一直都在不停的追逐着。中间几乎没怎么休息。
老狄在旁边把抓起的鱼装进鱼篓里说:“我看,也就只有在睡觉的时候。”
万星天却赶忙辩驳说:“才不是呢!我告诉你们,这小洛就连在说梦话的时候都在说吃的呢!”
“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酒足饭饱之后,我们休息了片刻,收拾好了行李之后,我们便准备继续启程了。
而且这罗布丹还说,这可能是我们到死亡谷之前为数不多的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了。开始的时候,小洛他们还并不相信。
可当我们真的从昆仑山的西北面来到昆仑山脉中部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映入我们眼中的,是一望无际的荒漠。
空中时不时的有几只鸟飞过,还不忘了用尖叫来抱怨下天气的炎热。远处的地平线就像是正有水在流淌似的,根本模糊不清了。
这昆仑山中段和西部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一个在雨林中,一个在荒漠里。
我们甚至都已经没有了骑马的力气,只能牵着马,用打湿的衣服盖在头上,才能获得片刻的清凉。让自己有继续向前走的动力。
我现在甚至都不愿意说话,因为我感觉连呼吸都像是在把一团火焰咽下嗓子眼,再把它吐出去。我的舌头被烤干了,牙齿更是变得像快爆开的爆米花似的滚烫。
“禹大哥——!”小洛在我后面扯着嗓子喊,几乎都快破了音。前面的顾大哥和管流风也因为他的声音好奇的回头。
“什么事?”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缺水的秧苗,弱不禁风且气若游丝。
“咱们什么时候能到水边啊,我要走不动了……”他说着竟然险些栽歪到地上。好在任梦一把拽住他,才没让他摔倒。
“我怎么知道……”我看着眼前漫天的扬尘,还有地面上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石子。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现在就连上刀山的痛楚,都不敌踩着这地面的那种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