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画面也只是一闪而逝。喇嘛出来之后快速的关上了门。他调整了一下自己难看的表情,笑着行礼对我说:“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听小和尚说,你们是有事要拜托我?”
“正是,我们……”我的话还没等说完,屋中就传来那人的尖叫声:“救命!请你不要来找我,我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要杀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喇嘛虽然试图拦着我,我却不管那么多,一把推开了他,打开了房门。
让我更加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刚才还坐在那里的男子此时竟然已经趴在了地上,而且双手双脚都着地,像羊一样在咩咩叫个不停。
这喇嘛只顾念经,我也只好从胸前掏出符咒,掏出一把糯米就向着他撒去。
我刚一把糯米撒出去,那男子的身上就显现出一片焦黑。他似乎感觉到了疼痛,也向我冲了过来。
我本以为他会冲上来扑倒我然后对我进行撕咬,可谁想到他居然像羊那样用头来顶我,还对我穷追不舍。完全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
我只好快速闪向一边,才没被他撞个正着。得亏这会天才蒙蒙亮,所以他的异常行为才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可就算是如此,他还是一头撞在了这院落中的水缸上。随着“咔啦”一声,水缸应声碎裂,可他的头居然愣是没什么事。
“阿弥陀佛,这是鬼魂发怒了,这一定是鬼魂附体了,佛祖保佑!”喇嘛只顾低头念经,他也根本没有阻止这被附了体的男子再冲向我的力气,
我只能在院子里和他开始绕圈子,争取找到与他周旋的余地。如果我有抓住他破绽的机会,就能把这符咒贴在他的头顶上了。
可无论我如何找和他周旋的机会,我如何去想办法让自己能够躲过他的追击,都是无济于事。
渐渐的,我感觉到体力不支了,好在也就在这时候,顾大哥他们已经赶到了院子里。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向高鸠幽老前辈跑了过去。
高鸠幽见这人像疯羊一样向我冲了过来,完全不慌不忙,闪电般的抬腿就是一脚,把那人踹到了墙角去,然后凌空一跃,趁他再次摆好姿势,向我们冲过来之前,就把一张符咒贴到了他的头顶上。
男子这才安静了下来,我似乎看到有一缕黑烟从他的身上飘走。
几个和尚围上来,赶忙把那男子五花大绑,然后送去了偏殿。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实在没法想象,如果刚才被他撞到的不是水缸而是我,到底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高鸠幽关切的问我:“禹城,你没事吧?”顾大哥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我摇摇头,故作轻松的说:“没事,只是差点被累死,啧,这总也不跑步,身体都虚了。”
“这只能说明你缺乏锻炼。”万星天手捧着一把瓜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
“那下次换王二当家来被这中邪的人追如何?”高鸠幽冷冷的看着万星天,他这才不敢再说风凉话了。
喇嘛和和尚们赶忙凑过来对我道歉,我也只是说没事,毕竟我们还有求于人家,我也不能太较真了。
小九看到了现场的情况,再听了我的讲述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她质问喇嘛说:
“喂!你们这寺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可是听了拉萨那喇嘛的话才来找你的。可你现在居然瞒着我们这么大的事情,你是居心何在?这是禹城没有被那人顶到,如果他要是被撞伤了,你能赔得起么?”
我见喇嘛面露难色,赶忙劝小九说:“小九,你就不要再数落人家了,说不定他们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我不也没事?”
“唉,阿弥陀佛,这姑娘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瞒着你们这件事情,还想着欲盖弥彰。还请大家先随我去用早斋,这来龙去脉,我定会一句也不隐瞒,全都告知各位。”
好在这大师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虽然小九还是一脸赌气,不过总算是不再对这件事斤斤计较了。
我们陆续围坐在了桌子旁,这喇嘛对我们说:“其实,这件事情已经困扰我很久了。这一带,有个送羊奶的老人,他叫阿吕玛,我可以说,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偶尔也会给我送羊奶来。”
喇嘛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不能自拔。
“咦?这出家人不是不能喝羊奶?”小洛小声问仁沐。
“老一辈的人中有些人不是的,嘘!”仁沐小声说。就在这时候,她的表情忽然变难看了,发出了“嘶”的一声。
小九听见了赶忙关切的问她:“你没事吧?是不是昨晚又踢被子了,所以才着凉了?”
仁沐摇摇头。她也以为自己不过是吃坏了东西而已,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胸口那现在正有个黑点在慢慢扩散。
喇嘛接着说:“从前他还有个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后来这妹妹不幸去世了,在痛不欲生的情况下,他经常来这庙上礼佛还愿,还向我诉苦,哀悼妹妹逝去的亡灵。
再后来,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他就这样消沉下去,所以就建议他,不如去找个人结婚来冲冲喜,让这霉运也都散一散。”
“这听起来不应该是一桩好事?照您的说法,这事情不应该就此告一段落了么?”我动动胳膊,才发现这手臂酸痛的很,我这才意识到,这手臂似乎是因为在冰洞中长期露在外而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可不是?我们当时也都以为,他从此应该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可没想到,从他和和妻子结婚,他妻子有喜了之后,这怪事就接连发生,先是他妻子在分娩的时候竟然无端受了惊吓,难产而死,然后就是这儿子阿鲁布,唉。”
我从喇嘛的这段话推断出来,刚才那个用头不顾一切撞我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儿子了。
“开始的时候这孩子只是在和父亲一起送奶的路上会看到别人都看不见的东西。”喇嘛说着放下了筷子,似乎这发生的恐怖事情,已经让他连饭都吃不下了。
“他总是和那老人说呀,自己能看到一个穿着好看绸缎衣服的小姑娘在和自己招手,还让自己赶紧去陪她玩。后来,他就总是梦见这小姑娘在自己耳边念叨着,说要带他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再后来,这卖羊奶的大叔就不得不把这孩子放在我们这儿了。”
喇嘛说着摇摇头。
“顾大哥,你说,这事情和慈葬团有关系么?”我问顾大哥。
他却摇摇头:“应该不像。我看多半是和个人恩怨有关系,一个人要有多大的怨气,才能化成连佛寺都敢闯的厉鬼?”
我也不禁对这件事无比好奇,毕竟整件事实在是蹊跷得很。
“对了,说起来,这阿吕玛今天下午的时候应该会给孩子来送晚饭,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情,还是直接问他吧。”喇嘛一拍脑门说。
尽管这件事看来也很要紧,不过我们还是害怕夜长梦多,所以在喇嘛说完这些之后,我们就跟他讲述了在拉萨发生的事情,以及这布达拉宫的喇嘛不幸去世的噩耗。
“阿弥陀佛,说来,我们也有好多年没见面了,最后一次我们见还是在五年前的礼佛大会上,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别了……”他的话让我更加相信人生转瞬即逝,不过朝菌晦朔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