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了黄长老的房间之后,这客栈的老板便笑着进来了。
他穿着一身锦绣马甲和长袄,一条黑色长裤,腰间还别着玉佩,和那城里人以及村寨中的人的打扮都截然不同,“见过各位,我是这鸿儒客栈的老板,董椿,也是这墨白镇上皇家的情报勘察员。”
于是我们也和他寒暄了几句,把我们一路看到的情况都告诉了董椿。
“其实这最近墨白镇里也不太平。那些兽灵师和蛊虫师们借着那戏班子,竟然掠取了不少人的魂魄。还借机会占领了镇上的南郊。得亏其他三面都还在我们的管控范围之内,不然这镇子怕是也要失守了!”
“他们是通过什么方法来让人们去看戏的,既然大家都知道那戏班子有古怪,怎么还会不怕死的前赴后继?”我找到了其中的疑点。
“怪就怪在这,不过听有的人说,往往人们都是半夜的时候被笛声唤去,他们会不由自主的走到戏班子附近。就像是……”董椿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就像是被人催眠了?”管流风说。
“是啊。就连我亲戚家的三闺女都被勾了去,而且听人们说,凡是被抓去了的人,都被抓到了太行山上的牢房里去!”董椿满面愁容,由此看来这墨白镇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那就没有人回来过?”小洛还抱着一丝幻想。
“多半都没有,能回来的,也基本上都疯了。而且这戏班子到晚上才出来,一到白天,就连戏台都不见了!”
“管大哥,照这样看,咱们也只能亲自去看场戏,才能找到线索了……”我对管大哥说。
“好,那就今晚,我和禹城还有老狄去看戏,其他人留守。”
“为什么你们每次要捉鬼的时候都不带我?你们是不是对我有看法?难道我就这么不中用?”小九听了管大哥的部署之后忍不住耍起了小脾气。
“你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黄长老瞟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顾大哥。
小九这才不再闹了。“对了,董掌柜,我的顾奇屿大哥,中了鬼毒。你看你这有没有什么治邪病的医生,能帮我们给他医治医治?我一定会积极配合大夫的!”
“呵呵,那人就站在你面前。”董椿把双手背过去。“我这医术在镇上也是名不虚传。你先别急,他的症状对我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咱们先吃饭吧。然后我再给他治病。”
一听说吃饭,小九马上来了神。
我却为了表示自己的矜持说“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可肚子竟然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想来好像我们从到了黄屋寨到现在这几天,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
看到我脸红,旁人都不再多言语。因为他们现在的状况和我也差不多
董椿老板也偷笑着说:“好,我现在去给你们准备酒菜。为了不让那些了兽灵师注意到你们,一会我会把饭菜都送过来的。”
“您多费心了!”我们向董椿鞠了一躬,就在屋里静候着晚餐和今晚的行动了。
也不知是不是大家一路来旅途劳顿,除了小九伏在顾大哥床边一直在针灸敷药,其他人基本上都坐在座位上打起了盹。
也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董椿敲敲门,“客官们,菜来了!”
我们才陆续都醒过来,这小洛睡得最死,直到最后一道菜都端上桌了,他才揉了揉眼睛,以最快的速度坐在了桌边儿上。
董椿似乎也知道我们这一路有多辛苦,所以也没说什么,关上了房门就出去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饥饿感让我们也忘记了矜持,狼吞虎咽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其他人都去睡了,只有我们准备去看戏的三人留了下来,秉烛守夜。
按照这老板的说法,差不多在子时前一刻,就会有人开始往戏台的方向走了。为了不被催眠,我们都戴上了耳塞。
就在月亮被对面的楼遮住的时候,我似乎看到街道上有人在走动。我拍拍管大哥和老狄的肩膀,准备跟着人群去寻找戏台的所在。
看到每个人似乎都是精神涣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缓缓向一个方向走,为了不显得突兀,我们三个也只好如法炮制。
在我们走了好一段距离来到了南郊外的丘陵背后的时候,我们才明白为什么人们都找不到这戏台子的所在。
因为这戏台本来就在城外,通过这山谷形成回音,把这笛声扩大,好影响南郊附近的村民。
在拨开云雾之后,我们来到了戏台前。
其实说是戏台,从根本上来说不过是用木头搭乘的一个简易小棚。我们三个坐在了最后一排,怕的就是会有埋伏。
就在我们都坐好之后,一个人从右侧的帷幔后面走了出来。
他穿着丑角才会穿的那种长靴,头戴一顶绣球小帽,脸上也涂满了白丨粉丨,画着两个腮红和两撇小胡子,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看着底下包括我们在内的十几个人。
他用洪亮又阴柔的声音说,“今儿个咱给大家伙来一场好戏,叫做道院春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音乐声响了起来。可却再没人上台,他也只是站在原地观察着每个看戏的人。
底下的人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拍手叫好,只有我们三人装装样子,假装喝彩。
管大哥拍拍我的肩膀,小声说“那人也不是活人,咱们已经被盯上了,你一定要小心。”
然后他又摘下了耳塞,对我说,“还有,耳塞也没用了,还是摘了吧。”
我这才意识到,我即使是带着耳塞,也能听见台上丑角儿的报幕,这样说来,催眠并不是通过声音来完成的。
“你发现了么?除了我们仨,其他人都是平民百姓,这就说明,这受害者,都是道家人以外的人。”管大哥的观察力着实让我佩服。
“……他们是通过邪术来让周围的人进入他们所创造的戏曲情境中的。”
最诡异的,还是这些观众竟然都盯着这只有一人的戏台发出痴痴的笑声,更有人在叫好。更有人似乎在跟着台上的表演哼曲儿。
“呵呵,这三位客人好像对我们的表演并不感兴趣啊?看来……咱们得拿出咱们的看家本领了?”丑角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们,在台上奸笑着说。
他拍了三下手,两个穿着水袖的女子就翩翩走了上来,透过幕布,我似乎能看到在这帷幔之后有人在负责给她们化妆和打扮。
“我们戏梦三杰,给几位请安了!”就在他们鞠躬的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一股邪气扑面而来。
音乐声也戛然而止。所有在场的人都转过头来看我们,然后莫名就骂骂咧咧的都离开了。现场只剩下了我们三人。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脚下升腾起了白雾,渐渐的,就连坐在我身边的老狄和管大哥都模糊不清了。
“管大哥……”雾霭升腾,我似乎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看来,现在想要出去,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渐渐的,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家主正在苦口婆心的和他说着什么。
“咦,这人怎么有些眼熟?……是顾大哥!”我吃了一惊——而那家主怀中抱着的小男孩,似乎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