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檐底下坐着,抽着烟那人已经站起了声,嘴里骂了句,脸上却笑着,望着院门外,
先前咬得又不是他,或许他就是想寻个乐子,伸手就要去捡地上扔下的木棍。
那开着的院门外,
发出有些虚弱叫声的,就是之前那条流浪狗,
流浪狗相比之前,更虚弱了许多,趴在了那院门外,有些没力气了。
身上更脏了些,头上,脊背,腹部,就是之前被那人打伤的伤口,这会儿已经腐烂化脓了,
大片黄白的脓水就混杂在那条狗身上腐烂的皮肉上,还有几只苍蝇在流浪狗身周,不时落在狗身上已经腐烂的伤口上,狗也无力再去驱赶,只能无力地颤颤身子,依旧趴在地上,
抬着头,流浪狗朝着院子里望着,眼里的光彩比之前更黯淡些,
它已经有些不行了,或许是来和男孩道别的。
这次它没进院子里,只是趴在院门外,似乎在等男孩,
似乎有看到院子里那人捡起了地上的木棍,它先是不禁往后缩了缩身子,紧跟着又再还是趴在那地上,它已经有些没力气了。
“……汪汪……汪汪汪……”
有些虚弱着,狗抬着头,再冲着院子里喊了两声。
院子里,厨房跟前,站起身,朝着门外那条狗望着的男孩听着狗再叫了两声,身子动了。
“……玛德!你往哪儿跑!你玛德还敢跑,还敢往外边跑!”
这次流浪狗没进院子,但男孩往着院子外跑出去了,
男孩一瘸一拐的,一只手还耷拉着,踉跄着,跌跌撞撞着往着院子门口跑了去,
那屋檐底下,捡起了木棍的人,看着男孩的动作,倏然愤怒起来,
就像是男孩挑衅了他的威严,愤怒着,脸上狰狞着,冲着男孩咆哮着,提着木棍就冲着院门边走了过去。
男孩跑到了院门边,
没做停留,跑出了院子。
“……汪……”
男孩在流浪狗身前蹲下了身,
流浪狗挣扎着爬起身,对着男孩身后,凶恶着走过来那人再叫了一声,咧着嘴。
“没事儿了。”
男孩伸手抱住了这条狗,背对着院子,在院门外坐了下来,
将狗拦在了怀里,
伸手赶走了,在狗身边盘绕着的苍蝇,
苍蝇却跟着又落在狗身上皮肉已经腐烂的地上。
男孩再低着头,望着流浪狗身上伤口。
这些先前被那拐卖团伙中那人打得伤口,皮肉死了,就腐烂,
有些伤口上,已经能看到些细小的蛆虫再滋生。
男孩伸手轻轻碰了碰流浪狗头上那道腐烂的伤口,再将这条流浪狗搂着,
埋着头,弯着腰。
“……玛德!老子今天打死你,还敢跑!”
“你他么还敢往外边跑,啊!”
“给老子滚进来,老子今天打不死你个狗东西!”
男孩身后,再响起那愤怒乃至怨毒的吼声,
那提着木棍的人,脸上狰狞而扭曲,走到了男孩身后,
听着身后响起的怨毒吼声,男孩浑身颤抖了下,
只是这次,却没有再让狗赶紧跑,也没再听那人的话,重新回到院子,
男孩只是愈加往前蜷缩着身子,将头埋着,将狗抱在了怀里,背对着那院子。
“玛德!”
那提着木棍的人走到男孩身后,见男孩依旧抱着那条狗坐在院门外,愈加愤怒,
手里提起棍子,就是重重打在了男孩身上,
“嘭!”
响起声沉闷的响声,男孩整个身子都被砸得不禁向前倒去些,
脸上流露出些痛苦,却没出声。
“玛德,不吭声是吧,不疼是吧!”
那人愈加愤怒,提着那木棍再一下下抽打在男孩身上,
男孩身子往前倾着,蜷缩着,埋着头,浑身颤着,
手紧紧护着,将那条流浪狗紧紧护在了怀里,
对着流浪狗,男孩嘴唇微微动着,反复张合着,却没发出声音,
似乎在重复着对这条狗说着,
“没事儿,没事儿……”
狗在男孩怀里,被男孩紧紧护着,
“汪……汪……”
狗发出着些虚弱的叫声,再如同一声声。
“……玛德,老子让你跑!让你不吭声!”
“不疼是吧,不疼是吧!”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个畜生,玛德!”
那人愈加愤怒,提着木棍,怒骂着,木棍一下下抽打在男孩身上。
只是这人提着木棍再朝着男孩重重砸了下,却自己又突然停住了。
男孩没转回头,只是低着头,怀里抱着这条流浪狗,手轻轻碰着流浪狗身上的皮毛。
“你是想救这条狗是吧。”
那脸上因为愤怒涌上来的血气还没褪下去的人,手里还提着那根木条,突然笑着说,似乎寻到了个乐子。
院门外。
男孩坐在地上,往前弯着腰,低着头,手搂着这条已经快活不下去,身上伤口腐烂了的流浪狗,搂在怀里。
听到提着棍子那人的话,男孩缓缓转过头,抬起了头,望着那人,没说话。
男孩怀里搂着的流浪狗,有些没力气了,只能趴在男孩怀里,却还挣扎着抬起些头,对着那人嘶咧着牙,发出些低吼声,想吓退那人,只是没力气了,声音也有些虚弱了。
那人站在院门内,手里还捏着那木棍,先前脸上愤怒褪去,却还有些被气血冲红着,对着男孩笑着,
“我那有药,专门就治这条狗身上这种感染,你要不要?”
那人脸上笑着,对着男孩说着。
男孩怀里搂着的狗还对着那人嘶嘴咧牙,发出着些低吼声,只是更多发出的是沉重喘息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停下。
男孩抬着头,望着那人,许久都没说话,然后点了点头,
“要。”
出声应了句,男孩再转过头,低着头,望着怀里沉重着喘着气的狗,将狗再搂紧了些。
“那我去给拿,我那儿这种药可也不多,你可得给这条狗喂下去啊。”
手上拿着的木棍一直就未曾放下,那人听到男孩应声,笑了,再出声说着,转身往着院子里走了进去。
“我也有种神药,能治大面积感染。吃下去能化解所有痛苦,就是吃下去的时候有点痛苦。嗯,就跟那差不多。”
站在院子中,陈沦身侧的饶常望了望,再抬起头琢磨着,再手指了下那旁边铁笼子上的钢筋。
“……诶,当初我研究学习医术的时候就是这么治病的,吃下去,不喊疼了,疾病也不接着恶化了,就是胃口变得不太好了……可是他们非得给拖去埋到土里,哎,也不知道哪来的治胃口不好的土办法,害人啊,最后给活埋死了,还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