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名的呼唤,不同于在那营造的记忆世界,第一时间在辛难的耳边形成呓语,这痛苦竟然冲淡了神庙的力量,让辛难找回了更多的理智。
在那记忆中,作为舰长对此处几乎了若指掌的他,飞快带着两人脱离,然后在嘎吱一声打开了甲板仓口后,辛难看也不看的抱着两人一起跳下了舰艇。
噗通一声,他们落在了地面。
而那东西,则独自远去,但是在恍惚之间,辛难的眼前突然又出现了幻觉般的景象。
那个抓着象牙雕像的水鬼,被辛难在梦中下令扔掉的尸体,他湿漉漉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睁开了眼睛,正用怨毒的眸子看着自己。
感觉到了一阵寒意,辛难快速向着远离舰艇的方向行去。
接下来的不知道多久,失去了所有行礼,和直升机的他们,只剩下那些贴身保存的要素,还没有失却。
辛难大致的辨别方向之后,继续在沙尘暴中前进,却发现那个水鬼始终出现在自己的幻觉里,一直没有离开。
辛难试过,那的确是某种幻视,不具备实体的幻视,但是却又无法驱除,这让他心头布上了一层不安的阴霾。
好运的是,他很快遇到了某个被沙尘吞噬的小镇,辛难找了一间屋子放下了两人,隔绝了那些风沙,然后才开始稳定自己的状态。
不说用,他都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理智值,必然狠狠降低了一把。
不知道多久后,辛难身边的宴雨嘤咛一声后苏醒过来,用模糊、朦胧,还带着些许水汪汪的,辛难在记忆中曾多次见过的、也亲身制造出过的深邃情谊来。
辛难想起了那些让人心跳加速的记忆,整个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从未有过的,难以形容的,几乎让他恨不得自己当场畸变才好的尴尬来。
这尴尬,导致了他的身躯僵硬,加上理智值突降的后遗症,他只是盲目痴愚的看着宴雨。
“上校大人.”
混乱的记忆还未从脑海脱离,她低声喃喃着扯开了自己的衣肩,抬头之后,爬动着靠近,吻在了辛难的嘴上。
温润真实的触感,化为了锚,辛难的气息,将他一点点的拽回了现实。
当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遭遇时,她的眼神一点点的恢复了清澈,然后脸色飞快变得殷红。
殷红如血!
两唇相触。
两眼对视。
想起记忆中被辛难几乎把所有丑态都看过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现在脸上的热度都可以煎鸡蛋了。
浓郁到难以形容的情绪沉淀,纷乱的思绪从她身上传来,让刚刚经受过可怖诡秘之物侵蚀的她,理智值大幅度下降的她,额头冒出了两根好看的触须。
这是她要畸变的征兆!
辛难见此之后,轻轻松开了唇,运用上了情绪安抚的手段大声道:
“喂,收心,快稳定自己的状态。”
她没有动作,眼睛通红,眼泪大滴大滴的在眼眶里打转,然后突的哭了出来:
“你搞了我还凶我”
“草,我没有,你不要乱说,那都是记忆里面的虚幻,是假的!”
“呜呜呜,你还不想负责任?”
“.”
第一次遇到这样情况的辛难,真的是头大如斗,察觉到宴雨的畸变症状更强烈后,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快收心!你的状态很不对劲。”
可是宴雨怎么冷静的下来,她抓住辛难胸口的衣服道:
“你这个混蛋,辛难同学,你这个混蛋,你不信你来验货啊。”
“.”
一个小时后。
爱德从昏迷中醒来,他刚刚睁眼,就看到宴雨乖巧的坐在辛难身边,空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没有处理好的血腥味。
他捂住脑袋从地上坐起,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
在u29的记忆中,辛难一路都被冷酷的人格支配,钢铁般的意志便是最好的保护。
而宴雨在最后进入了梦游,反而没有受到太多的侵蚀。
只有爱德受创最重。
他最后等于是完全接受了那生长在潜艇中神庙的蛊惑,真的加入了疯癫的队伍。
如果辛难能够对他的理智值进行评估的话,就会发现他已经靠近了分裂的边缘,甚至即将进入分裂。
“他们在你没有醒来的时候,在干坏事呢.嘻嘻嘻嘻。”
一个突兀的,诡异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那声音深深的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那片大海,我们回去好不好?”
爱德捂住脑袋,忍受着那魔音灌脑的痛苦,脸色很快变得狰狞起来。
“闭嘴!”
那声音继续道:“你竟然拥有这样的能力,你难道要背叛你的信仰吗?”
辛难和宴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什么能力?”
爱德突的一震!
他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宴雨和辛难眼中的好奇,他的直觉告诉他,那绝对不是幻觉,他们真的听到了刚刚的那句话。
那句话,是他说的!
就像是藏着什么小秘密的孩子被人发现了,爱德那难以思考的大脑让他慌乱的以拙劣的演技想要隐藏。
他抽搐着脸的道:“没有,你们听错了,我的大脑出问题了!”
辛难叹息一声道:“是分裂吧?你如果理智值再度下降,会再次撕破理智面纱吧?”
像伊西德斯那样,在处理封印物暴走事件后,能以痴愚的位格,承载疯癫级理智的情况太罕见了,爱德更可能遭遇的,就是失控畸变。
而这,距离他上次靠近失控畸变,才过去没有多久。
他绝对难以承受其后果。
辛难考虑了一下后道:“比起直接倾泻污染,你把污染倒入我的深渊特性吧,这样我反而更好将之清除。”
宴雨在旁边忍不住道:“可你刚刚才吸走我体内的污染,加上爱德的,你能承受的住吗?”
辛难点头道:“没问题,快点稳定自己的状态。”
辛难伸出手去,爱德也没有犹豫,一把将之拉住。
月城。
唯物局派出去的探查大队,已经超过两天没有回来了。
他们也没有带回任何的口信。
可是来自印斯茅斯换取鲜鱼的队伍,还是每日都有人来。
那些形态古怪的镇民,那些印斯茅斯脸,他们嘴角似乎都带上了嘲讽的笑容,看着这座城市。
唯物局渐渐感觉到了浓烈的不安。
在有剧烈的沙尘暴从陆地的方向弥漫而来的那个时间,一片海潮,也自印斯茅斯的方向,涨涌了过来。
哗啦。
哗啦。
人们惊恐的看着那海浪在短短一两小时内从视线的尽头到达此处。
那浓郁的黑云,伴随着暴雨,侵蚀了陆地。
铅云下的黑云下,随着每一次闪电的出现与照耀,映出其下两个正在弄潮的庞然大物,它们的独角,近乎顶天立地,站在海洋之上,甚至触到黑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