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没想,朝上面大吼一声:“喂—”。
声音传出去,在整个空腔内回响,旁边钻机没停,眼看那个“瘤状物”就要进入裂缝,忽然旋转加快,就像长了眼睛,很快“呜呜呜”的钻入裂缝。
我赶紧凑过去看,那东西已经缓缓进入积水,飞速旋转,周围漂浮的白骨跟碎片猛的四散开来,钻杆缓缓下探,感觉探下去有10多米,最底部再次响起沉闷的“咄咄”声。
持续响了半分钟之久,我发现钻杆依然飞速旋转,但无法下去半分,看来底下那块东西的硬度非同小可,换了一个钻头还是没用。
这时钻杆旋转放慢,很快“嗡—”一声,忽然又停住。
周围再次一片死寂,隐隐听到头顶传来一个电机转动的声音,在很高的位置。
“喂—”我又声嘶力竭吼了一声,声音在空腔内回响一阵,再次回归死寂,我急速判断了一下,我们是从那所小学古墙缺口进来的,先是一个地道,然后是一条甬道,根据行进时间来看,两条加起来至少有200米长度,之后就进入这个巨大“腔体”,从入口到这个位置有100多米,这么说,我现在位置距离小学直线距离已经有400米左右。
而当时在学校那个房间看到的情形,古墙后面是一块石壁,再后面似乎进入了一座大型山体,而当时在山顶上看到了很多灯光,极有可能就是这支部队,他们肯定通过什么仪器发现了这个位置有个巨大空腔,于是使用了钻机。
不对!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钻机已经进入“腔体”,为何还要如此执着的往下钻,莫非他们的目的还在最底下?
正疑惑,身后发出一个声音,回头一看,马小保已经歪倒在地上。
赶紧过去,他两个脸蛋憋得通红,眼睛半睁半闭明显要晕过去,一摸,浑身烫得厉害,发烧了。
我赶紧抱住他,他喘口粗气:“叔叔。”
我心想不能让他睡过去,一指旁边的钻杆:“看,好长一根金箍棒!”
“这不是金箍棒嘛。”马小保有气无力瞄了钻杆一眼:“额知道的嘛,这是钻煤用的杆杆。”
“你以前见过?”
“见过嘛。”他不停发抖:“额三爸就是开煤窑的,那儿就有这种长杆杆,但没这么粗。”
我点点头,朝石墙方向望了一眼,他三爸尸体还在那个位置。
“你三爸开煤窑?”我道:“那是煤老板了,这么有钱怎么还开小卖部。”
“赔钱赔垮了。”
“咋了,出事故?”
“是的嘛。”马小保舔了下舌头:“挖煤的井垮了嘛,埋了好多人,最后死了好几个。”
我点点头:“那算轻的。”
“一个人赔好多万嘛。”马小保像想起什么:“额三婶说幸好底下埋的人用棍子—”
他忽然停住,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很兴奋:“叔叔!这根杆杆上面是不是有人?”
“是。怎么?”
马小保挣扎了一下坐起来:“额有个办法可以让他们下来救额们了叔叔!”
“什么办法?”
“你搞快下去—”马小保朝裂缝一指:“用石头敲杆杆!不停敲不停敲,上面能听见!”
我瞬间也反应过来:对!这是那种金属套杆,一般都是中空的,敲击的声音能很快传上去,对!
我一下也兴奋起来,把蜡烛交给马小保,几步过去,观察了一下,钻杆死沉沉的纹丝不动,得搞快!
赶紧捡起旁边一块碎石,三两下爬下去,这时上方一亮,马小保已经爬过来,蜡烛往下照,只见水面全是人骨,那半截颅骨还浮在一边,一股陈年死尸的酸臭气味,也懒得管了,小心靠近钻杆,手指敲了几下,很脆,不再犹豫,“砰砰”直接就敲。
敲了五下,停住,又敲两下,停住,又是五下,就这样循环敲,感觉足足敲了半分钟,停下,小心把耳朵帖上去。
钻杆异常冰凉,屏住呼吸,隐隐听到内部有个形容不出的金属摩擦声,来自很深邃的高处。
“咋样嘛?”上方,马小保很急。
我摇摇头,听了一阵,正要继续,整个钻杆忽然“嗡—”一声,又要启动了!
“对了叔叔!”上方,马小保忽然大声叫:“要刻字!”
我一凛,来不及细想,把石块尖锐一角对准钻杆,胡乱准备划个“救”字,只划了两笔,只听水底下沉闷的“呜—”声音,钻杆开始上升。
我一急,石块死死抵住钻杆,顺势扭曲,钻杆缓缓上升,在黑漆表面划出一个怪异的“s”形状。
我继续划,又划出长长一个“o”形,正要再划个“s”,一个巨大瘤状物探出水面,钻头出来了!
我赶紧闪开,只见那东西纹丝不动,两片巨大“三角板”明显出现扭曲,到处是很深的划痕,不用说,跟底下那个“硬物”正面硬刚的结果。
我定在水中,注视“瘤状物”缓缓上升,很快,隐入上方的黑暗。
这时周围的人骨缓缓“围”过来,似乎要重新“组合”,我赶紧三两下爬上去,接过蜡烛,把马小保抱住,他仍死死望着上方,身体似乎比刚才更烫。
也没办法,望着上方黑暗,凝神听响动,只听那根钻杆缓缓缩回去,一阵电机响动后,一片死寂。
我垂下蜡烛,手上已经没力气了,放在地面,马小保也明显支持不住,脑袋耷拉下来,我浑身又湿又冷,身体到处都一扯一扯剧痛,也没精力再跟他说话。
死寂中也不知道多久,一个奇怪的“忽—”声音忽然把我惊醒,睁眼一看,蜡烛的火苗不停扑闪,半空中一个奇形怪状的巨大物体正缓缓探下来,头顶四五米高度。
那东西就像一个金属“莲蓬”,缓缓探下来,我一下认出,还是那根钻杆,前端这个“莲蓬”是本开的结构,没有安装钻头。
也没时间细看,赶紧举起蜡烛,“莲蓬头”缓缓进入裂缝,我忽然就发现后面的钻杆上出现几道巨大划痕,明显是我刚才划的,而就在那个位置,绑了一圈黄色胶纸,里面明显绑了一块白色东西。
我顿时狂喜:好像是回应!
想也没想,一下站起来,就看见钻杆径直进入裂缝,眼看那个位置就要没入水中。
赶紧几步冲过去,把蜡烛放在裂缝边缘,三两下爬下去,底下,那个白色东西已经沉入水里,兀自缓缓往下。
我急得不行,几下淌过去,身子一趴,伸手就去抱钻杆,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上方又传来“嗡—”一声,钻杆忽然停住。
我一阵狂喜,手在水里胡乱摸了几下,摸不到,深吸一口,身子没入水中,再一摸,终于摸到那块物体,被胶纸缠得死死,狠狠扯了几下,终于扯出来,赶紧浮出水面。
胡乱抹一把脸一看,是一张白纸,卷成一坨,外面捆了透明胶,里头还有一支笔。
心头不由“噗通噗通”狂跳,胡乱扯开,只见正面一页密密麻麻全是小字,像是一张文件纸,胡乱一翻,翻到背面,后面很突兀的写了一排黑色大字,太暗看不清。
这时光线一亮:“叔叔!”
是马小保,我没时间管,举起文件纸一看,看清那排大字,歪歪扭扭:“你是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