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通道里面没有光,所以视线很暗,多亏那几根荧光棒撑着,才能大略看清楚通道里面,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找到机关,太难了。
最关键的是我们对这个墓都没有足够的了解,这个西周墓年代久远,而且十分复杂,说白了就是邪门的很,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个东西要人命,所以大家都是一起行动,别的地方都不敢随意进入,何谈去找东西。
还有最困难的一点,这机关不知道是整个墓的总机关控制,还是这通道里有一处分机关控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找出机关然后破坏它,无异于痴人说梦。
"还有别的办法吗,这个几乎不可能实现。"
我说完,殷切的看着老头,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说到:"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一个箭阵。"
我眼睛顿时一亮,老头既然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就说明他们肯定有解决的方法。
"你们当年是怎么逃过去的?"
老头垂下眼,叹了口气,"不是逃出去的。"
"当年我还只是个小跟班,跟着老大去探墓,那会什么都不懂,看什么都新鲜,也是一不小心触动了箭阵。箭阵这种机关,不见血是不会停下来的,我当时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了,可没想到老大为了逃出去,随手抓了一个人做自己的挡箭牌,我运气好,第一波箭躲了过去,眼看着第二波实在躲不过去,又看见老大那么做,于是我灵机一动,趴在了一个兄弟的尸体下边,躲过了一劫。"
老头说完,气氛顿时有点沉闷。
早年间盗墓贼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摸金校尉,摸金校尉合则生,分则死,讲究的是一个义字,所以虽然干的不是什么光鲜的事,可却多受人尊敬。
可后来世道越来越乱,这一行也渐渐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活不下去了拎着两把斧子下墓的,也成了倒斗的,要是侥幸活出点名声,还能被称一声爷。
"那怎么办?我们就没办法了吗。"
许三多眼圈还红着,刚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又变得激荡,似乎一言不合就要自己独自过去一般。
"你别急,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他无措的张开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又徒劳的闭上了,眼眶通红。
我看着心里实在不忍,却也找不到别的话来安慰他。
"是我没用……"
他闭着眼睛,我几乎以为下一刻他会哭出来。
小哥却突然说到:"我有办法。"
我转头,震惊的看着他。
许三多也睁大着眼,他眼眶一周都是红的,看上去委屈又可怜,现在睁大着眼睛望着小哥,莫名的滑稽。
但却没有人有心思笑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哥身上,他却还是一副面瘫的样子。
我惊喜的问他,"你真的有办法?"
他看着前面的箭阵,点了点头。
小哥从旁边的地上捡了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直挺挺的扔了过去,下一刻,箭阵机关果然启动,一簇簇利箭嗖嗖的飞过去,只一会,那个石头就被扎成了筛子。而且围绕着石头周围,半径二十公分的圈里,密密麻麻的全是青桐箭,看上去有一两百支。
我们看着石头的惨状,不禁心底发寒,这扔过去的要不是石头,而是人,恐怕就真要被扎成筛子了。
"这样做。"
小哥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少,我却觉得十分顺耳。大家看着小哥的目光,也都是看着救星的目光。
我学着小哥的样子,从地上挑了块砖,扔了过去。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有从地上捡东西的,也有从包里往外拿的,每扔出去一样东西,就会引来一阵箭雨。
我不信这箭是无穷无尽的,这样引箭,肯定会有用完的时候。
果然我们扔了十多分钟,飞下来的箭已经越来越少了。终于,在我又扔了一块石头后,机关一颤,却迟迟没有箭飞出来。
"箭没有了!"
许三多激动道,我也有些兴奋,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机关,就这样被我们破解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情,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头也有些激动。
唯有小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此时看来分外可爱,我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哥,你太厉害了!"
他愣了一下,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里却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好吧,我坚持认为那是笑意。
"好小子!",老头也伸出了手想拍一下小哥的肩,可是却被小哥一个闪身躲过去了,小哥动作利落,老头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闪的,眼前就没了人。
"哈哈,哈哈哈。"
我在旁边笑的停不下来,小哥冷漠脸站在一旁,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
小哥眼神凌厉的看着老头那只手,我感觉他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似乎就是为了随时能闪避开,我越看越想笑,其他人想笑却憋着不敢笑出声,刚才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老头没拍到小哥的肩膀,而且衡量了一下小哥矫健的身手和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觉得能追上小哥实在没什么希望,于是一转身,重重的拍在了我的肩上。
老头手劲大,又正不爽,这一下拍的我龇牙咧嘴,"干什么干什么,柿子专捡软的捏是吧?"
老头哼了一声,"臭小子。"
我知道他这口气算是出了,索性也不再气他,只冲他做了个鬼脸,一回头,却发现小哥正盯着我的肩膀,一动不动。
"没事,不疼,老头跟我闹着玩呢,"
像是能看懂小哥的眼神一样,虽然没有依据,但是我就是能确定他此刻在关心我。
也许在别人眼里没什么区别,但在我眼里,小哥面瘫下的脸明显松了一口气。
"哎,去前面看看吧。"
老头突然叹了口气,我回头一看,许三多已经不见了,他去了哪不言而喻。
于是我们也纷纷迈出脚步,往前面走去。
"弟弟啊……都怪哥,是哥没用,没能早点来救你……我对不起你啊……"
还没走到,就听见许三多的哭声,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此刻正跪在尸体旁边,泣不成声。
我脚步停了停,有些不忍心上前。
"哎。"
老头也叹了口气,许三多当时那么央求我们来救他弟弟,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来得及。
小哥往旁边走了两步,突然伸手凭空一抓,然后把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几个队员都被他的这动作惊了一下,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我虽然也不明白小哥的用意,但却相信他做事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所以也不急,等他嗅完了般放下手,我才凑过去。
"小哥,你刚才在干什么?"
他看了看我,"闻空气。"
可能是我茫然的表情太明显,小哥竟然难得的解释了起来。
"这里很干,没有风。"
"哦哦,"我听的一知半解,却大致明白了小哥的意思,他不说我还没有感觉出来,他一说我却觉得就是这样。
这个通道里空气很干,一丝风都没有,我们进来的时间短,可能还没有什么感觉,但要是长期在这,恐怕人能变成干尸。
老头冲我招了招手,我赶紧跑了过去。
地上一共有两具尸体,一具被许三多抱着哭,另一具孤零零的躺下一旁。
老头蹲下那具尸体旁,表情严肃。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