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东华还是开口道,“七叔的死应该是另有隐情,这可能就是巧合,封建迷信还是不提倡的。”
陈屠夫瞪了瞪眼,有些激动地说,“这还有什么隐情,不是摆在眼前的吗,这个邪物都已经被丢回河里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七叔的尸体又怎么跪在它的面前,这肯定是邪物害人啊!”
众人本来就有些害怕,现在听陈屠夫这么一鼓动,也都纷纷点了点头,表示他说的有道理。
毕竟,昨天晚上,是大家一起把三头泥塑从河里捞出来的,现在七爷爷死了,其他的人也都是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遭殃。
听大家都说要把三头泥塑给烧了,陈东华也是皱了皱眉,道,“好吧,既然这样……”
“等一下。”
但是,还不等他说完,人群里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打断了他。
我扭头看去,便见是刘师傅一瘸一拐,从人群里面走了出来。
陈东华便有些奇怪地问,“刘师傅,您怎么来了?”
刘师傅走了上去,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他扭过头,朝着七爷爷看了一眼,眼里总有人说不出的感觉。
他跟七爷爷,也算是几十年的交情,现在看着老朋友就躺在自己面前,心里肯定不好受。
陈东华便道,“刘师傅,你身体也不好,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来处理就好了。”
可刘师傅却没有听他的,而是指着那个三头泥塑说,“把这个交给我来处理吧。”
“什么?”陈东华愣了一下,好像是有些没明白过来他这话的意思。
刘师傅便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意思是,让我把它带走,由我来处置它。”
这些年,刘师傅基本就是在家里养老的状态,几乎不怎么管村子里面的人。
但他这一出来,就想把这个三头泥塑要走,实在是让人有些奇怪。
陈东华便对他说,“刘师傅,您年纪大了,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了。”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刘师傅沉着脸问了一声。
陈东华被他问得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不管怎么说,为了能让大家放心,还是先把它给烧了,总不能就这样丢在这里。”
刘师傅却说,“这不是你们能解决的,把它交给我来处理吧。”
看到刘师傅这么坚持,陈东华也不由怔了怔,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我同样也很奇怪,刘师傅怎么会突然来管这事了,难不成,他其实知道一些什么吗?
陈屠夫有些着急,生怕刘师傅会横生枝节,便赶紧说,“村长,还是赶紧烧了一了百了,不然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再死人。”
说着,陈屠夫说做就做,直接从身上掏出一个火柴来,就想要现场把它给烧了。
但刘师傅这板着脸,沉声道,“怎么,难道我年纪大了,说的话就没人听了吗?”
他这么一说,陈屠夫也只好停了下来。
刘师傅在我们村子里干了一辈子,多少都还是有些威望的,不管是谁,起码也得给他一个面子。
陈东华看了看大家伙,最后也只能说,“行吧,刘师傅,既然您开口了,那这个,就交给你来处置了。”
刘师傅点了点头,又走出人群,把他的小推车给推了上来。
看来他是早有预谋,所以才会把家伙都带过来了。
看刘师傅还瘸着腿,陈东华便叫上人,跟他一起把三头泥塑搬上了推车。
刘师傅转过身,道,“等我这边安置好了,再来给老七上柱香。”
说罢,他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我看了看二柱子,又看了看刘师傅,便急忙朝着刘师傅追了过去。
见到我来了,刘师傅也没有搭理我。
我便对他说,“刘师傅,要不要我来帮帮你。”
说着,我便凑过去,想要帮他推车。
可是刘师傅却扭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警惕。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刘师傅摆了摆手,直接拒绝了我。
我看他瘸着腿,还要推着这个推车,走路实在是费劲,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偏偏不让人帮忙。
虽然他不让我帮忙,但我还是跟在了他的旁边。
刘师傅看了我一眼,便冲我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其实我原本,是想要跟他打听一下,他是不是知道这个三头泥塑的事情。
但是看他这副样子,显然是没有打算告诉我。
所以我也没有直接问,只是说,“我昨天还送七爷爷回家,没想到他今天就出事了,真是让人想不到。”
刘师傅低下了头,道,“老七他……也算是没有什么痛苦吧。”
我扭头看着刘师傅,总觉得他有些奇怪。
看到七爷爷死了,他虽然也没有悲痛,却总是让我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算是想明白了,他缺少的,就是惊讶和意外。
似乎刘师傅早就知道,企业也会会出事,所以并没有任何出乎意料的表现。
我看着他,小声问,“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七爷爷会出事啊。”
刘师傅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便又对我说,“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还想要再问两句,刘师傅便说,“行了,你先别跟着我了,去看看二柱子吧,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现在身边一个亲人都没了。”
我心里惦记着三头泥塑的事情,但也不能赖着不走,只好说,“行吧,我先过去看看,等会再来看您。”
等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七爷爷送到了祠堂里面。
可是七爷爷的跪姿,却始终都没法改变,总不能就这样塞进棺材里,众人围着七爷爷,都有些束手无策。
一群人围着七爷爷,却愣是想不出办法,能够把七爷爷的腿给掰直。
二柱子则是坐在角落里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完全没有朝他们看上一眼。
见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陈屠夫便站了出来,道,“我有法子,找热水来泡一泡,等泡软了,自然就直了。”
立马就有人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是杀猪呢?”
陈屠夫便一叉腰,道,“猪和人有什么区别啊,不都是一样有血有肉的。”
陈东华并没有让他们继续吵下去,而是叫人打开两盆热水,把七爷爷两个膝盖泡进了水里。
按理说,虽然他的关节已经僵硬,但是在热水里泡过之后,应该多少都会好一点。
可奇怪的是,两盆水都已经被泡冷了,七爷爷的两个膝盖,依旧僵硬地动弹不得。
众人也都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七爷爷这才死了多久,身体怎么可能会僵硬成这个样子了。
这时,角落里面,二柱子忽然喃喃地说了一句,“他是自己直不起腿来了。”
听见这声,众人纷纷朝着二柱子看了过去。
我赶紧冲着他问,“二柱子,你刚才说什么了?”
二柱子却被我问得愣了一下,抬起头来,一脸迷茫地说,“我……我什么都没说啊。”
看他这一脸无辜的样子,还真不像是说谎。
可是刚才,不只是我听见了二柱子的声音,难不成,是大家集体幻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