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有一种百爪挠心的感觉。
“去他的吧!还想个屁?我就走一步算一步,爱咋咋地。”
这时,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个细节。
那就是罗圈腿和刀条脸跟我说过,黑白无常和现世报,是他们父伯的徒弟。
还提到他们师伯安排黑白无常投柳家,可能就是针对大漠。
这么一条重要的线索我怎么忘了呢?
想到这条线索,我马上又想到大漠和柳家恩怨。
辽东柳家当年设计害过大漠一回,直接导致圣女自爆一魂。
大漠当年跟中原玄门关系一般,唯独和柳家关系最好。
柳家为什么毫无征兆地跟大漠交恶?
如此说来,背后肯定是黑白无常和现世报在推波助澜。
如果真是黑白无常干的,那就一定跟九华山和天梯山有关系。
这样推算下来,九华山和天梯山必定和大漠有仇。
那他们劝我离大漠远一点,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猜测得准不准,但总算是摸到一点线索。
虽然背后肯定还有事儿,但我能摸清点脉络总比想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强上不少。
突然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于是我开始想一些温情的东西。
开始回忆一下我和春玲姐一家相处的点点滴滴。
我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点点送我的泥娃娃。
于是我伸手把泥娃娃掏出来,一边看一边在手里把玩。
这时,我突然发现泥娃娃流泪了。
按照点点所说,这是她想我了。
“这个傻孩子。”
我说了一句,伸手给泥娃娃擦去眼泪。
不知是真的还是错觉,我感觉泥娃娃对我笑了一下。
我把泥娃娃装起来,想着点点家会不会是蒋旬所说的女娲捏出来留下来的那一脉人。
如果白家是草扎的这一事儿没有得到证实,我还心存疑虑。
可现在白家的事儿属于板上钉钉了,那南海的齐家似乎就是泥人一脉了。
姜家家主姜乾肯把女儿嫁给二婚的齐志,我不相信是因为爱情。
这里面肯定有姜家的布局在里面。
而一旦是姜家布局,似乎总是围绕着霍谷两家来的。
这一切就跟老乞丐曾提到的姜得联系到了一起。
而姜得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在死后布下了一个跨越几千年的风水局?
想想我都觉得后怕。
我发现想着想着,又回来了烦心事儿上。
于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后来感觉刚眯着,就有人叫我。
“到宁州了,别睡了。”
我迷迷糊糊地下车一看,天已经擦黑了。
还好现在天长了,要是放在年前,现在天应该已经黑透了。
我出了车站,打听了一下,宁州有去姑苏城的飞机。
于是我打车直奔机场,买了第二天飞往姑苏城的飞机票。
可我马上就面临晚上住宿的问题。
本来我想着就在机场凑合一宿,可一想既然来了宁州。
怎么也得去干娘的小院看上一眼。
于是我忍痛打车又回来了宁州城里。
走在老城区的小巷里,所有的回忆一股脑地涌现而来。
当我到了干娘所住的那个小巷口,我又不想进院了。
我有点怕睹物思人。
可来都来了,总不能都到巷子口了,再转身离开。
于是我拖得像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到了墙上还隐约有扎纸二字的院子前。
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推门,没想到门竟然开了。
不过院子里一点亮光也没有。
当然也没有瘸虎,像狗一样摇着尾巴来迎接我。
我记得自己两次生命垂危回到小院时,干娘都为了留了灯。
可这次再来,迎接我的只有冰冷。
我进了院子,反手关上门,走到院子里看了看,一切都是那天我离开时的样子。
看来从干娘走后,院子里并没有人来过。
我先去曾住过的西厢房看了一圈,发现所有用纸扎成的东西都没了。
屋里收拾得很干净,感觉是干娘出去救我时,把屋子打扫过了。
我到小厨房看了一眼,锅和碗都是干净的,旁边还放着干姜和挂面,但炉子里只剩下燃尽的煤渣。
最后我进到正房,没有开灯,而是学着干娘的样子,点燃了八仙桌上的蜡烛。
我坐在了我以前的那个位置上,假装干娘就坐在我对面。
坐着坐着,我竟然有些困了。
一闭眼,做了一个梦。
旧地重游,恍若隔世。
时间过去也就三个月多一点,我和干娘却已经阴阳两隔。
也许是出谷后没有亲人的缘故,我对亲情充满了渴望。
宁州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不是天水驿站,也不是西鬼窟。
而那个叨着烟袋,裹着小脚,一副财迷样的白老太太。
我坐在桌子边上,感觉困意来袭。
于是就用手支着脑袋眯了一会儿。
可刚一睡着,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竟然是我刚刚进院的场景。
不过并不是我的视角,好像是又一个我一直悬在自己头顶上看一样。
我看到自己站在院外时,有个人提前给我开了门。
所以我一推门,门自己就开了。
而我进院以后,有个人一直跟在我身后。
从西厢房一直跟到厨房,最后跟着我进了正房。
就在我划火柴点燃蜡烛的时候,那个人还伸手去给我挡了一下风。
然后我坐下来,那个人坐在原来干娘所坐的位置上。
我支着脑袋打盹,那个人就从怀里掏出烟袋,自己装了一锅开始抽烟。
我一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不过看体型好像不是干娘。
虽然说不是干娘,但动作又非常像干娘。
抽了一袋烟之后,看我没醒,那个人就走到东边的炕上,拿下来一件棉袄,轻轻披在我身上。
然后转身出了门。
而此时我的视线并没有跟着出去,就一直盯着睡觉的自己。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那个人撩帘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
把面放到桌上以后,又从怀里掏了半天,把一只纸鹤放到了碗边上。
接着转身再次出门。
就在此时,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我感觉胳膊有点麻,可我刚甩了两下手。
就闻到了一股姜丝面的味道。
我急忙扭头一看,桌上放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姜丝面。
而在碗边上,正是那只小纸鹤。
“这不是梦,是真的。”
我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时,披在我身上的衣服滑落下来。
我顾不上捡衣服,急匆匆追到屋外。
可找了一圈,哪里还有刚才的梦中人?
不过小厨房的炉火生着了,炉子上正烧着一壶水。
我急忙又跑到西屋,发现炕上已经铺好了被褥,地上还放着洗脚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