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以后从第二个盒中取出两根红针。
“此针是燕山火灵石炼就而成,天性至阳,挡阴邪退路的不二之物。”
邝虎说完,左右手各持一针,分别刺入小孩左右手的合谷穴。
然后从第三个盒中取中一根木针。
“此针乃是昆仑山中鬼木之祖天槐的刺,槐为鬼木,其刺驱邪最佳。”
话音刚落,槐刺已经刺入小孩的肚子,我看大概位置应该不是神阙穴就是气海穴。
如果是露着肉让我扎还行,可隔着衣服,我还是要差上一些。
邝虎姐夫这次刺完以后,并没有继续行针。
我一抬头发现他脑门上已经见汗。
外行可能不知道,但我懂。
别看只扎了这几针,消耗其实很大。
医者都是跟阎王爷抢时间,尤其今天这个孩子的情况还不是普通的疾病。
我正想着,就看到孩子的脚上好像有东西在肉皮下蠕动。
“艾驱邪气,孩子体内的索命邪物开始动了。”
邝虎说着,过去把孩子大腿上的寿衣往上卷了卷。
我就看到刚才还在脚上的东西,现在已经到了腿上。
大腿的皮肉下密密麻麻全是小包,顺着小腿一路向上。
不多时,我看到肚子上的那根槐刺不停地抖动,发出一阵阵嗡嗡声。
“邪秽入腹,槐刺护住神阙,这样它们只能还从七窍出。”
这时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孩子的肚子时而大,时而小。
高伟一家人一个个面如死灰,吓得都不敢看了。
“点点,把艾条顺着腿上熏,把躲在体内的邪秽往上赶一赶。”
邝虎这次吩咐完,从第四个盒中取出了五根透明针。
“小弟,这里面的针,属这几根最特别。因为这几根针是天禽蜂的蜂刺,据说当年为取此针,医字一脉死伤无数。”
以前我只知道有银针,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没想到连蜂刺也可以当针用。
这时我刚好想起了,我施探魂之法,看到孩子最后看到的场景,正是一群马蜂飞进了孩子的身体内。
“姐夫,孩子体内就是马蜂。”
邝虎听完一愣,然后持蜂刺针看着我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哎啊!那你不早说?如果早知道是马蜂入体,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我拿出天禽蜂的蜂刺一扎,马上针到病除。”
“为什么?”
“傻弟弟,天禽蜂是蜂之王,世间蜂类以天禽为尊,不管是什么蜂,只要一见天禽蜂乖乖就得让开。”
我对蜂类也不了解啊?谁知道里面还有这些门道。
不过邝虎也没有怪我的意思。
“星星,把我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星星一听,从腰上一拽,一块黑布在手。
黑布拿下来以后,星星一抖,黑布盖在了孩子的头上。
黑布刚盖上,邝虎的针就出手了,五根针一同刺入孩子的肚子上。
针刚扎上,就见黑布从孩子的脸上好像充气一样鼓了起来。
星星和点点好像早有准备,一人拽住黑布的两个角。
黑布里的东西不停地冲撞,应该是马蜂出来了。
“蜂为昆虫,无魂而有髓,髓与魂一样,不可见日光,阴阳太乙术是驱邪而非杀邪,驱除之后,可问明因果,以善化之。”
邝虎说着,星星点点把黑布一收,打了个结。
黑布收起来后,我看到孩子的脸上马上有了血色。
我把手放在孩子的手腕上,有了轻微的脉搏跳动。
我的手还没抽回来,孩子突然一侧身,“哇”的一下,吐出了大量的黄水。
高伟一看孩子醒了,一个箭步冲过来。
“天赐,你吓死爸爸了。”
高伟说着话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高家剩下的人也扑过来,喊得喊,哭得哭。
我心想人都救过来了,不该开心才对吗?
“高队长,别哭了,孩子这不是救过来了吗?”
我一提醒,高伟反应过来,走到邝虎面前直接就跪下了。
“神医,我高伟代表全家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邝虎一下子就蒙了,一句话说不出来,向我投过来求助的目光。
我过去拉起高伟,“高队长,还没结束,先别激动。”
高伟到底是官场上混的人,听我一说,急忙站起来,把家人劝退到一边。
邝虎这才腾出手来,开始起针。
等把针都按顺序归到盒里,邝虎又走到孩子跟前看了看。
然后把手搭在孩子的手腕上,结果手刚一上去,邝虎马上回头看我。
我急忙凑上去,小声问道:“怎么了姐夫?”
“这孩子可不是邪秽入体那么简单。”
其实我早通过高伟的面相以及开奇门推演出来了。
孩子的寿命应该挺不过二月。
可现在当着孩子的面,我觉得直接说出来太残忍,所以我冲邝虎使了个眼色。
邝虎人是木讷了一些,但并不是傻,看到我的眼色后,把手撤回来。
我刚想招呼高伟过来,孩子看着我突然开口了。
“大哥哥,我在梦里见过你。”
梦里见过我?这对我来说可是敏感的字眼。
因为骆月也是这么说的。
于是我问孩子:“你在梦里见过我什么?”
“我梦见你给了我一滴血。”
邝虎姐夫施展阴阳太乙术,终于将小孩救了过来。
可一探脉,马上就发现小孩并不是邪秽入体那么简单。
我不想当着小孩的面说,所以让邝虎姐夫闪到了一边。
这时候小孩率先开口,一张嘴就说在梦里面见过我。
然后还说梦到我给了他一滴血。
我虽然一头一震,但马上镇定下来。
心想,我都是靠别人血续命的主儿,我给你一滴血又能怎么样呢?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自从我吸食了骆月的血以后,表面上感觉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但似乎已经变成了百毒不侵之体。
莫非我吸食骆月的九转玲珑血之后,我的血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九转玲珑血号称不死之血,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但我觉得又没那么简单,看来这段时日,我要抽时间跟邝虎姐夫聊一聊。
以他的医术没准能对我的血探查一二。
我走神的工夫,小孩始终瞪着天真的眼睛看着我。
小孩的眼神清澈如一汪泉水,怎么看都不像是高伟那样人的儿子。
我多少觉得有点可惜,怎么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有高伟一个这样的父亲。
可轮回一途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我没有继续跟孩子聊下去,冲高伟一摆手。
高伟一直盯着我和他儿子,一看我摆手,马上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