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想错了,拓蜚根本就不给我喘息的时间。
它的脚压根没抬,但一股比大脚更大的压迫感从天而降。
我刚好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天上乱舞的风雪中。
我看到一个巨大的鸟喙从风雪中穿过,冲我脑袋啄来。
拓蜚的身子还在云层中,嘴已经下来了。
这拓蜚得有多大?
我一愣神的工夫,喙已经到了。
我衣服被踩得死死的,我连撕开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于是我只能选择抱大腿了。
我使劲儿往踩着我衣角的一侧一翻。
这时我发现,拓蜚有五指脚趾头,跟人的手差不多。
只不过它是四趾头在前,一根趾头在后。
整个爪子就占了有两米见方的地方,我真想抱大腿也抱不到。
我整个人翻到了拓蜚踩住我衣服的脚趾上。
这时拓蜚的喙一下啄空,正啄在我刚躺在的地面上。
这一下,比头厉害多了。
把地上的砖直接啄碎不算,喙钉进地面得有一尺深。
可想而知,这一下如果啄在我身上,命直接就交待了。
我此时也没闲着,屠灵刃直接砍向拓蜚的大喙。
可能是因为它的喙陷在了土里,真让我一刃给砍上了。
我还在窃喜时,发现屠灵刃从它的喙一扫而过,就跟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样。
我这才发现,拓蜚并不是本体,是某种阵法用云层所幻化而成。
它踩我,啄我犹如真鸟一般,可我打它,它的本质还是云。
我在心里不停地骂娘,这特么是谁弄得?
感觉除了逃就没有胜利的可能,除非找到阵眼所在的位置。
别说我现在这种处境,就是没事儿的时候,让我自己去找,没个十天半月也找不到。
我正在想怎么脱困时,插在地上的鸟喙慢慢消散了。
我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操作之时,又一只巨大的喙从天而降,冲我啄了过来。
完了,拓蜚根本不需要把原来的收回去,直接就生出一只新喙来。
我屠灵刃一挥,砍向拓蜚的脚指头。
结果和它的喙是一模一样的。
犹如砍在空气中一样,不过砍过之后,原本还踩着我的衣服,现在化成烟雾散开了。
我好像明白点了什么?
可我现在几乎已经力竭,站起来都困难了,只能勉强往边上一滚。
将将躲过鸟喙的攻击。
可刚躲过这一击,一只大脚再次从天而降。
我有点回悔刚才砍那一刃了。
可是如果不砍,它踩着我的衣服,砍了,又开始重新幻化出大脚。
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只要我不死,它就会永远循环下去。
我本来还有一点力气,可我真的不想动了。
躲过这一击又能如何?
就在我要放弃抵抗之时,我突然听到“嗖”的一声响。
然后一只箭从大脚中穿过。
原来离我还有五六米的大脚,化成烟雾,消散在天地间。
我顺着箭射来的方向看过去,除了飞舞的雪花,什么也看不清。
难道有人来救我了?
会是谁呢?
这时拓蜚巨大的喙再次袭来。
同样在离我五六米的时候,一只箭带着火苗,从同一个地方射出。
有了这两下缓冲,我再次重燃起活下去的希望。
想一想,刚才自己怎么那么傻?
只要有力气,就是拼到最后一刻。
你永远不知道奇迹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我抖擞精神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
这时拓蜚的大脚又下来,可在距我还五六米的时候,并没有箭射过来。
我急忙往边上一闪,然后大概分辨了一下方向,直接往新城区的方向跑去。
在我跑的过程中,我头顶上接连响起了“嗖嗖”之声。
我知道,这是帮我的人在阻挡拓蜚的前进步伐,再给我争取逃跑的时间。
我一边跑,一边借着雪光看天上,发现拓蜚的脚和喙虽然没落下来。
但天上乌云翻滚,似乎一直追着我不放。
就在我快跑出老城区之时,拓蜚的大脚再次落了下来。
不知道是出了那个人的弓箭射程,还是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拓蜚似乎也被不断地打扰激怒了,下脚的速度更快了。
我刚刚躲过三脚,就一个跟头摔倒在地。
这次是真没劲儿了,连求生的本能都累没了。
我闭上眼睛,心想拼到最后还是一个死。
闭上眼睛后,心相自然打开,我想六星君能不能挡一下。
于是我心念一动,六星君从我的心相内一闪而出。
可拓蜚一脚下来,星芒四溅,门星君重新回到我的心相内。
我知道这次没办法了,我已经没有手段了。
“汪汪。。。”
这时我听了一阵犬吠声,我一笑,邹盛的残肢早让我跑丢了,要不然最后还能喂狗。
可狗叫声结束后,并没有狗出现。
一只一瘸一点的老虎从房顶上飞奔而至。
就大脚落下时,这只老虎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咬住了拓蜚的脚趾。
大脚再次凭空消散,而老虎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的却是“汪汪”的叫声。
尽管老虎已经受了重伤,但还是一瘸一点的向我跑来。
一边跑一边摇着尾巴!
“瘸虎,你怎么跑来了?”
我看着瘸虎的样子,真是余心不忍。
这是我学了三灵图谱后的第一件作品。
扎出来后,就会冲我摇尾巴,有事儿没事儿还学狗一样叫。
没想这关键时候它竟然来了。
我把瘸虎抱在怀里,瘸虎使劲儿用头蹭我的胸口。
突然瘸虎脑袋一用力,一下子把我顶出去两米多远。
“瘸虎你。。。”
我想说瘸虎你干吗?拓蜚的大脚落下。
再抬起时,瘸虎成了一堆废纸。
尽管这只是我用纸扎出来的一个有缺陷的作品。
上次我冻僵了,是瘸虎用体温暖着我。
这次又替我死在了拓蜚大脚之下。
宁州有虎。
身有残。
极忠。
卒。
我从雪中捡起瘸虎的身体,虽然变成了一堆废纸。
但捧在手中似有千斤重。
此生得一虎胜友千千万。
世人只知犬忠心,又有几人知虎心?
我心中纵有千般不舍,奈何身不由已,命在旦夕。
这笔账与拓蜚无关,我一并都记在徐家和闻家头上。
拓蜚的大脚并没有因为瘸虎的死亡而停止。
夹风带雪再次踩了下来。
这次我调动了丹田内的所有先天元气,金手指自下而上一指点出。
一道黑紫色的闪电从我手指喷涌而出。
从地面开始,穿透拓蜚的大脚,一直通到天际。
映紫了宁州的半边天,乌云中电闪雷鸣,宛如世界末日。
闪电持续了足有两分钟之久。
这两分钟内再也没有大脚下来。
拓蜚,这个被闻家利用的凶鸟终于在闪电中消失了。
我从雪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突然感觉天上有一双巨大的眼睛盯着我。
我一抬头,翻滚的云层中,两只通红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看到这双眼睛,马上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呢?
大概就是刚才的拓蜚只是普通的一只鸟,可被电过的拓蜚,就好像被激活了魔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