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还剩下点成就感。
这时老太太把帘拉开。
“年轻就是好,精神头真足。”
老太太虽然好像在夸我,可我总感觉说得是风凉话。
“谢谢您老夸讲。”
老太太从火炕上走到我跟前。
“我这是夸你吗?让你剥个高粱杆,你看看你弄得我的屋里跟杀猪似的。”
“老奶奶,这我也不想啊!您看看。”
我说着把双手摊开往前一伸。
“哼~”
老太太给了我个鄙夷的眼神,冷哼了一声出门了。
我一夜建立的信心,燃起的热情。
轻而易举地让老太太一盆三九天的冷水浇灭得彻彻底底。
我越想越委屈,就想出门跟老太太辩理。
我刚一掀起门帘,老太太又抱着一堆高粱秆走了进来。
然后往地上一扔,说道:“这比昨天晚上的还多,还算你五百吧?”
苦和累就算了,但老太太的生意经实在让我受不了了。
“老奶奶,您这是挖鼻屎当盐吃啊!”
老太太一脸诧异地问道:“这话怎么讲?”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滚蛋,爱买不买。”
老太太说完转身就走。
我终于在嘴上找回了一次场子,心里无比舒坦。
掏出五百块钱拍到桌上,接着剥高粱。
一直到日上三竿,老太太端了点吃食进来。
往桌上一放,话也不说又出去了。
我看老太太这样子,觉得刚才说话也稍微有点过分了。
干了一夜的活,我确实也有点饿了。
端起桌上的粥喝了一口,然后夹了一大口菜。
刚放嘴里嚼了两口,我就觉得整个菜是苦的。
但那种苦还不是一般的苦,显然是盐放得太多了。
我急忙跑到院里,吐在了树根下。
我吐完一抬头,老太太正坐在院里抽着烟看我。
“奶奶,您这是把卖盐的打死了?”
“杀人的事儿,我老太太可干不出来,可能是鼻屎放多了,你凑合吃吧!”
我一听,差点把刚喝的一口粥吐出来。
这老太太报复心太强,我就开个玩笑,她就在这等着我。
我没说话,冲老太太竖了个大拇指。
这次是真服了,服服贴贴的服。
老太太冲我莞尔一笑,恍若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捉弄完情郎。
我转身进屋,突然心里有点不好受。
老太太年后就到大限了,也许是这些年一个人太寂寞了。
要不怎么会收一个千年的女鬼当干女儿。
现在有个人拌拌嘴都能让她开心半天。
我进屋把桌上的粥喝了,但没有再吃菜。
不是因为觉得恶心,是因为真是太咸了。
然后继续剥高粱秆。
一上午老太太没进屋,我也不知道她在院里干啥?
中午的时候老太太又把饭端到桌子上。
“好好干,饭不好,但可以管饱,而且不收你钱,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我把最后一根高粱秆剥完,往地上一扔。
掏出五百块钱往桌上一拍,然后冲着老太太一笑,“老奶奶,再来五百块钱的。”
说完我端起桌上的饭就吃,一点没客气。
老太太站了许久,等我发现不对时。
一抬头,老太太急忙扭回身。
嘴上说着,“好好好,你就是再来五千的,今天我也管够。”
吃过午饭,我实在有点累了,就去西厢房睡了一下午。
点灯时分,我起来了,准备接着挑灯夜战。
老太太走过来,对我说道。
“高粱秆剥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开始扎吧!”
“行,您看看我从哪开始?”
老太太一伸手,捻了一下手指。
我的心一凉,心说:又来收费了。
我是一个很节俭的人,但不是守财奴。
可死活也整不明白,一个将死之人要这么多钱干啥?
如果白老太太让我在她死后给她多烧点纸,我都觉得这件事儿比现在给她钱靠谱。
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我也没有放弃的道理。
“老奶奶,这次指导您要多少钱?”
老太太想了一下,给我比了一个手指头。
“行,一千块给你。”
结果老太太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样。
“不,我说的是一万。”
“啥?一万?”
我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用这么吃惊,一万对你来说不是大数。”
“这还不是大数,你知道我出来时身上带了多少钱吗?还不到五百块。”
我在庆吉买不起火车票的事儿,都没跟她讲。
“你小子身在玄门,还有一身本事,随便找个冤大头一次就万儿八千的。”
虽然老太太说的也算属实,毕竟我在庆吉常家已经尝到了甜头。
可我总感觉老太太就是在敲诈我。
我正在想讨价还价呢,老太太再次开口。
“要你一万不多,麦沉求了我一辈子,我都没让他看过一眼。”
老太太话毕,我僵在当场。
心里反复回响着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准备把《三灵图谱》教给我?
想了想又不太可能,就算是教我一两手,也值了。
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况我算命挣起钱来也不太难。
我从包里数出两千块钱,然后把剩下的全拿出来了。
“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老奶奶,我只留了两千块钱生活费,剩下的全给您。”
我以为老太太怎么也得客气一下,谁知道老太太一伸手把钱收了起来。
“麦沉弃我而去,我曾立下重誓,《三灵图谱》不再传,如再传愿受万箭穿心之痛,现在大限将至,这些也无所谓了。”
老太太说完危衣襟坐,闭双目,双手手心向上放于膝上。
“《三灵图谱》是扎纸术的身,三灵纸仙是扎纸术的魂,我说一段口诀你记下来。”
我一看老太太雷厉风行,马上就动真格的,急忙边找纸笔,边劝慰。
“老奶奶,钱我可以给您,《三灵图谱》要不就算了。”
“玄门一生,泄无数天机,能得善终者不足一二,纵然我晚年一心向善,可终难逃开天道责罚,我说你记。”
我铺开纸张,轻轻地“嗯”了一声。
“天父地母五行齐,孕育三界一梦迷,阳间以木化魂引,阴间送此待向衣。枝干为骨草为筋,以我之血化真心,识思流转半入身,叶为皮表注仙魂……”
老太太一口气念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我丝毫不敢怠慢,一一记下。
老太太念完以后,好像被抽去了精气神一样。
整个人萎靡了很多。
我放下笔急忙给老太太点了一袋烟。
老太太抽了两口略显恢复。
“小子,你念一遍我听听,看看有记漏的没?如果没有,我再跟你解释一下。”
我按照所记,念了一遍,老太太点点头。
“扎纸术源自上古,上古哪儿来的纸啊?所以最初都是以草木技叶为料,后来慢慢才用不同的东西替代。”
老太太又抽了两口烟缓了口气。
“三灵纸仙,共有三尊,分别是灵童、灵兽和灵禽,而禽兽以人为尊,所以你的灵童是三个里面的老大。”
“那您的意思是不是我的灵童可以控制灵兽和灵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