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人不少挺热闹,院子里还生着火。
但整体上没有一点烟火气。
正所谓人间烟火,说白了就是没有人味。
就在我和栓柱刚刚走过门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喊。
“两位小哥,请留步。”
我和栓柱站住,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但都没有回头。
一是这喊声有点蹊跷,二是这段日子被“不能回头”这四个字警告得太多了。
“两位小哥,今天是我麦家大喜的日子,我家老爷说,今天只要路过者,就是有福缘之人,是要打赏的。”
我和栓柱同时回过头去,发现门口站着一名穿红底黑花长衫的老者,看样子五十岁左右。
正一脸堆笑地看着我们俩。
“老先生,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二人有要事在身,不便叨扰,在这给你们老爷道喜了。”
我说完,冲着老先生一抱拳。
“二位小哥,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秋天的夜里凉,再有半个时辰天就大亮了,不如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热情之人我们见过,可这般热情的却很少见,于是我料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儿。
我心想,这户人家八成是奔着我和栓柱来的,既然躲不过,就不如迎上去。
于是我给栓柱递了个眼色,栓柱点了点头。
我们二人朝门口走去,我特意小声和栓柱说了一句,别馋啊!
在老管家的带领下,我和栓柱进了院子。
在踏进门口时,我假装提鞋,将一枚铜钱放到了门坎下。
进了大门一看,院子红砖漫地,四四方方,配上大红的喜字和喜联,显得十分喜庆。
院子里的几个男女看我们进来,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往我们这边瞧。
虽然每个人都面带笑容,可我还是感觉到这些人眼神空洞,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冰冷。
等进了正房的堂屋,我就感觉一阵发冷。
这哪里是要办喜事儿?分明是在办丧事儿。
堂屋正中放着两口清油漆的松木棺材。
房顶和屋内四周高挂白绫。
屋内的装扮和屋外的喜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和栓柱刚跟老管家进来,后面的门“吱呀”一声,自动关上了。
我心里打鼓,佯装镇定看着老管家。
“老人家,这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儿?我怎么有些看不懂啊!”
老管家一笑道:“二位小哥,想来不是本地人,这在我们这里叫喜丧。”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老管家在说瞎话。
虽然霍谷口年过七十故去的人不少,可从来没有办过喜丧。
但我从书中的记载里还是了解了不少。
所谓喜丧,是说很早以前,大部分人的寿命较短,所以家里有老人过了古稀之年过世,办丧事儿用的白色一律用红色代替,称为喜丧。
当然有个前提,那就是逝者要属于家族内德高望重者,且不可病死、横死,而且要孙贤子孝才行。
“老管家,说笑了,我二人就是本地人,可没见过这样办喜丧的。”
我一边说话一边看老管家的反应。
那个老管家依旧面不改色。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三里不同天,十里不同俗,不足为怪,二位小哥里面请。”
我一看老管家请的手势竟然是棺材的方向。
栓柱的手一动,我看他的意思是想拔剑。
我急忙拽住栓柱手臂,同时给栓柱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别冲动。
“既然赶上了,那我们哥俩就不客气了。”
我拉着栓柱就往里走,但刻意绕过棺材往里走。
棺材后面才是真正的灵堂所在。
所有摆设都是按灵堂来的,但按理该是放逝者的地方却放了一张地桌。
桌子四边分别放了四把小凳子。
我想看看这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所以也没客气,我和栓柱每人拉了一把凳子坐下。
老管家并没有坐,而了喊了一声,有贵客到,看茶。
接着有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姑娘,端着茶盘走来。
过来后给我和栓柱倒上了两杯茶,然后说了一句,“请慢用”,后退着转身离开。
屋内瞬间茶香四溢,让我真有种端起来喝一口的冲动。
不过有了龙须镇的教训,我强忍着没动杯子。
我看栓柱也咽了口唾沫,强忍着没动。
“二位小哥稍候片刻,我这就去请我家老爷。”
老管家说完,转身奔后堂而去。
“谷子,这家处处透着怪异,总感觉不怀好意啊!”
“不用着急,静观其变。”
老管家刚走没一会儿,刚才送茶的小姑娘又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一开始我以为送的是茶点,可当她把盘子放到桌上,我一看竟然是一盘子死人出殡时用来引路剪出来的纸钱。
“二位先生,老管家交代,这是路过冲喜的赏钱,别嫌少。”
栓柱猛得站起来,“你们就是拿死人钱打赏的吗?”
小姑娘听了栓柱的质问,不但没有慌乱,反而眼神坚定的看着栓柱。
“先生,您看清了?这就是给二位路上花的。”
小姑娘说完,一抖袖子,一把尖刀在手,往前一递刺向栓柱。
我早有准备,就在尖刀行进的过程中,我一把攥住小姑娘的手腕。
然而小姑娘力量极大,我虽然攥住她的手腕,一点都没影响尖刀的行进路线。
我眼看着尖刀就要扎上栓柱了,栓柱一侧身闪过。
同时他斩灵剑出鞘,斩灵剑一出,屋内的光线马上暗下来几度。
小姑娘面露惧色,转身想跑,被栓柱一剑扎到后背上。
小姑娘缓缓倒地,奇怪的是一滴血也没有。
等小姑娘完全瘫倒在地以后,竟然变成了一具纸人。
我刚想过去查看一下,纸人竟无火自燃,瞬间烧得干干净净。
“柱子,我明白了,这里的人都是纸人。”
栓柱点了点头收回斩灵剑。
“我说一进院就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谷子咱们走吧!”
我和栓柱刚要动身,就听见了脚步声响。
我急忙示意栓柱等一等。
随着一串脚步声,就见老管家打头,后面跟着两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清瘦的老者,被一个年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搀扶着走了出来。
奇怪的是老者双眼被一条黑布蒙着。
“两位小哥,我们老爷来了。”
老管家好像并不知道刚才的袭杀一般,说了一句话闪开身子。
小伙子搀着那个所谓的老爷坐在凳子上,然后和管家一起站在老爷身后。
蒙眼老者微侧着头,问道:“二位小哥可是从龙须镇过来的?”
“正是。”我答。
“我有一个孙子和一个孙女,一个月前在龙须镇走丢了,不知道二位可曾见过。”
那个老爷说完,站在他身后的年轻小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往桌上一放。
我一看,纸上画着两个小孩。
但不是真小孩,是用纸扎成的小孩,两个小孩的眼睛处,是两个黑洞。
这分明就是一个月前,老乞丐用酒线在树林中射瞎被抓的童男童女。
当我看到这幅画,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老乞丐说有三波人打我跟栓柱的主意。
其中有卖馄饨的夫妇,还有一波操控两只执念很深的鬼,上了我和栓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