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整个人直挺挺躺在地上,双臂在头顶上伸得笔直。
两只手紧紧地握着一把匕首。
我们俩下来时,除了带了点符箓外,身上什么都没带,哪来的匕首呢?
我想到了我昏迷前,栓柱正举起了铠甲巨人的宝剑,要砍断我的胳膊。
于是我看向铠甲巨人,他腰间只挂了一个空剑鞘,宝剑不翼而飞。
难道栓柱手里的匕首是铠甲巨人的宝剑?
不管是不是,我得先救栓柱再说。
我没敢蹲下去看栓柱,只好对着栓柱的脚踢了两下。
“柱子,柱子,没死就快点起来?”
栓柱躺在地上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反复喊了几遍都毫无反应。
我在叫栓柱的时候,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瞄着那个铠甲巨人。
原本铠甲巨人是蹲在地上的,现在竟然慢慢站了起来。
我感觉栓柱可能凶多吉少了,而害死他的八成是这个铠甲巨人。
仇恨往往可以冲淡恐惧,我只想杀了铠甲巨人给栓柱报仇。
可手无寸铁显然不行,我为给自己壮胆,我一闪身就要去拿栓柱手里的匕首。
就在我的手即将抓住匕首时,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想死就住手。”
话音落下时,我的手距离栓柱握着的匕首不足一毫米。
本来抱着必死之心要和铠甲巨人玩命的我,在此时信念还是动摇了。
毕竟活着这种事儿,对我的诱惑着实不小。
我收回手想寻找一下声音的来源,结果这里除了我和栓柱就是铠甲巨人和高台上坐着的长脸道人。
“谁?别装神弄鬼的,有种地站出来。”
我喊这话除了给自己壮胆以外,似乎没别的用。
铠甲巨人站起来后,并没有其它举动。
我不知道冰冷的面具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高台坐着的长脸道人,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我看了看铠甲巨人,又看了看长脸道人,一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点啥!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我和铠甲巨人站着,长脸道人坐着,栓柱躺着。
突然裂缝上的烛火“突突突”跳了几下。
随着烛火的跳动,我看到长脸道人背对着的墙上有两个影子。
这点常识我还是懂的,一处光源是不可能出现两个影子的。
这两个影子,有一个是坐相,坐相的很明显是高台上的长脸道人。
可在坐相的影子边上,还有一个站立的影子。
我和铠甲巨人几乎都在烛火下,影子也在脚底下,栓柱躺在地上。
一共就四个人,怎么会多出一个影子呢?
可我现在的处境是想跑却不能跑,毕竟栓柱还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而且铠甲巨人就在进来的裂缝口上,想出去几乎没有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
我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的两侧流下来,在下巴处汇聚,然后落在脚下。
现在我感觉铠甲巨人好像并没有恶意,所以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墙上的两个影子上,尤其是站着的那个影子。
无形中的压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呼噜呼噜”。
就在我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我听到轻微的呼噜声。
声音不大,有点像猫睡觉时,你贴着猫肚子听见的那种感觉。
现在躺在地上的只有栓柱。
“难道这家伙在这睡着了?”
我心里想着,斜着眼睛瞟了一下。
不知道啥时候栓柱已经换了个姿势。
不再是直挺挺仰面朝天,而是弓着身子,侧躺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那把匕首。
我甚至看到了栓柱嘴角上的哈喇子,反射出烛火的亮光。
栓柱的睡姿加上呼噜声,与现在诡异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的精神压力莫名的消失了,但却尴尬的想马上死去。
“你们俩不是霍谷两家选出来的天命之人?”
这时候,那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这密闭的空间里。
这次我好像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因为在声音响起之时,我分明看到墙上站立的影子,嘴在动。
“什么天命之人?你到底是谁?想干吗?”
我问完,墙上站立的影子,竟然动了。
可是不是单纯的动一下那么简单,而是径直从墙上走了下来。
虽然走了下来,但并不是一个人,依然是一个淡黑色的人形影子。
“霍谷两家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派你们两个下来?”
我不明白影子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他,并没答话。
“你们知道产出一枚同符神叶多难吗?霍谷两家是不准备回祖地了吗?”
影子近乎是在咆哮。
不过我可不管这些,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比这更差吗?
于是我没理他,而是用脚踢了踢还打呼噜的栓柱。
“柱子,你特么别睡了,快起来。”
我在没弄清影子想要干啥前,先把栓柱叫醒了,两个人毕竟力量大一点。
“不对,你们不是从霍谷两家禁地过来的?”
影子好像发现了什么?
“快说,谁这么大胆子,敢动用地旋力,把你们两个放进了遮天符阵?”
“你别这装神弄神的,你想干啥?给个痛快话。”
我此刻已经看开了,什么死不死的无所谓了。
“师父,这也许就是天意,现在木已成舟。”
影子好像有点伤心,侧过身看了看高台上的长脸道人。
我还没来得及搭话,就感觉脖子被人从后面一把掐住,然后硬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马上眼冒金星,强烈的窒息感让我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可能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我拼尽最后的力量去抓我脖子上的那只手。
我的手刚抓住掐我的大手,那只大手竟然凭空消散了。
我扑通一下掉了下来,捂着嗓子开始剧烈地咳嗽。
“师兄,这小子得到了金手指?”
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在我身后响起。
我强忍着被掐的痛苦,急忙往边上闪了一下,甩脸观瞧。
只见铠甲巨人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站了一个人。
确切点说不是一个人,也是一道人形的影子。
看样子刚才就是这家伙掐的我。
“师弟,你不好好守门,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感受到魂灯亮了,想必同符神叶降世,赶过来看看。”
“行了,师弟,你看也看过了,现在可以走了。”开始见的那个师兄影子,言语中透着冷漠。
“师兄,门已经快守不住了。”
后来的师弟影子语气中透着不甘。
“守不住也得守,你去吧!这没你的事儿。”
“师兄…”
“别说了,如果再放墓灵过来,你知道后果。”
后来的影子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很明显极不情愿,但似乎又不敢忤逆前面师兄影子的意思。
然后就在我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要不是我脖子还隐隐作痛,后来这个影子好像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后来的师弟影子消失后,原来墙上的影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同伴快醒了,我先说说你的事吧!”
我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继续揉着脖子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