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一脸笑容,伸出肥胖的手对我摆着,一连声的说对不起小兄弟,司机不熟悉地形,开车开太快了,溅了水在我身上。我心里一阵内疚,心想我错怪人家了,刚刚要是没控制住的话,可能就骂了别人了,我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便赶紧说没事没事,没关系,没溅到什么水。那个肥胖男便关上了窗户,车子又往前开了。
我便转过头继续走,就在转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女人,老头的女儿,上次和老头吵架的那个,她旁边坐着一个老头,带着一串长长的珠串,留着长长的山羊胡,戴着一个帽子,一看上去,似乎是个高人,而当我看到那个老头的时候,他也看着我,眼神非常犀利,看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而老头的女儿发现我看到她之后却把头转了过去,装作没看到我一样。
我脑袋里面马上反应过来,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老三,带着那个女人来了,还带了一个高人。我便赶紧一路小跑,买完东西赶紧回到进财家里,和进财问了老三的长相后,确认了,刚刚那个人就是老三。进财知道老三回来后,又说了几句这个没良心的,回来了也不进一下家门之类的。
吃完饭,我便期待着金师傅赶紧回来,因为老三已经回来了,事情应该要做一个了断了。
我一整个下午都在大厅里坐着,让那些小孩子轮流用我的手机玩游戏,进财可能也在期待金师傅回来,或者是期待老三能来,换了一身比较像样的西服,还穿上了皮鞋,一直在大厅坐着,时不时的出门往外面张望,马上又一脸失望的重新回来在凳子上坐着。
大概快三点的时候,门外传来响动,我和进财几乎同时站起身,赶紧往门外走,果然是金师傅回来了,穿着破旧的雨衣,快步走开,一走进门就把雨衣脱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雨衣根本没有多大作用,金师傅的衣服,已经被淋的湿漉漉的了。
我赶紧和金师傅说老三回来了,中午的时候我碰到了。金师傅噢了一声,然后说他有没有回家来看看,进账马上说那个没良心的那里看得上这个破家,哪里舍得把他那金贵的脚踏进这个破门槛。
金师傅没接话,用干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然后说去换个衣服,换完衣服我们再去老房子看看。说完就进房间换衣服去了,等金师傅换好衣服出来,进财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听了几句,就知道是老三打过来的,进财并没有和老三吵,倒是一个劲的在那里笑着点头说好好好,接了一下,又走到外面去接了,接了好几分钟,然后进来和金师傅说老三约金师傅去镇上见一面,吃个饭,已经定好了,五点半吃饭。金师傅点了点头说好,去看房子看看,看完就去。
我让金师傅打伞出门,金师傅不肯,说雨已经很小了,马上就要停了,淋不着的,然后率先出门了,我和进财赶紧跟了上去,一出去,果然雨小了很多,到了老房子的时候,雨就停了。
我们刚刚走到老房子,进财就发现有人来过了,虽然门是关着的,但是门上的锁不见了,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最后进财明明是锁了门的。进财赶紧打开门,一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们目瞪口呆。
院子里面是一片狼藉,之前我们来的时候,院子里都是杂草丛生的,而且上次我们还清理出了一小块地方用来烧东西,可现在,之前的杂草全部没了,而且地上被人挖过,都是新鲜的泥土,坑坑洼洼的,还有好几块地方被人烧过东西,不知道烧了什么东西,地上有好几堆灰烬。之前边上放着的一些木质的农具也没有了,我记得很清楚的是一个爬犁,还有一个已经破烂不堪的板车架子,也都没有了。
很显然,有人来过,而且动静很大,可是我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真实惭愧,这两天我这是干嘛了?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所有的痕迹都很新鲜,应该就是昨天晚上或者昨天发生的事情。
我扭头看向金师傅,他没什么反应,默然的看了一圈,然后走到一堆灰烬面前,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然后用手到灰烬里面挑了一个比较大块的灰烬,拿到鼻子前闻了闻,皱了皱眉,然后拍了拍手,径直走到大门前,直接把房子大门推开,房子里面也是一片狼藉。
之前香台上面那些镜子,座钟什么的,都已经被动过了,那块寿比南山不老松的镜子,放在吃饭的桌子上了,座钟则被人丢在了地上。进财走过去,把座钟抱起,一边收拾着,一边嘴巴里骂骂咧咧着,说不知道是哪个断子绝孙的干了这些事。
进财一边收拾着房子,一边愤怒的越骂越响,金师傅让进财安静一些,不要把动静搞大进财才停嘴。然后金师傅还各处去看了看,每个房间都去看了看,甚至还拿了楼梯,爬到楼上看了看,因为房子比较老旧,金师傅没让我跟他上楼,我和进财在楼下等了他二十来分钟他才下来。
在进财老房子出来后,金师傅问了进财说他老房子楼上那个寿木是不是他母亲的,进财说是,金师傅又说为什么当时没用,进财说他三哥不同意,到置办了更好的,于是那个寿木没用,一直放在楼上。金师傅说他老房子里的事情不要声张,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他家里人都不能说,进财连连点头说好。
我们回到进财家里,金师傅把他那个包取了,然后我们几个人便直接坐了进财叫来的车,来到镇上我们约定好的那个饭店包厢。包厢里坐了三个人,一个进财三哥,一个身形魁梧,眼神犀利的壮汉,还有一个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坐在车里戴着珠串,留着山羊胡的高人,之前看到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没在。
我们一进去,进财三哥就堆着一脸的笑容,好像中了五百万一样,又是让座,又是发烟,又是倒水,又是让进财介绍我们,然后又给我们介绍说那个戴珠串的是哪里哪里的高人,在省城名声大大的响,叫清远大师,那个魁梧壮汉叫小七,在整个过程中,始终是堆满笑容,不过对金师傅最为热情,让金师傅坐主座,不过金师傅坚持不坐,一下在旁边坐了下来,然后直接说不用那么客气,这次回来,怎么也不回家走走,在家里吃个饭,反倒跑到饭店来了。
进财三哥一愣,然后在金师傅身边坐了下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瞬间,堆满笑容的脸又堆满了委屈,然后说金师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如果是那样的人,他也到不了今天,只不过有些话,不方便说。
正在这个时候,门突然一下开了,一个人一阵风一样闯了进来,直接在金师傅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