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眼神躲闪的模样,我内心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与此同时,张九麟快速翻阅,最后长舒了一口气:“找到了,果然跟我的猜测一模一样……”
我跟白月光也看向了那一页。
那居然是夹杂在族谱里的一份忏悔,落款人是文宋族长,刑部侍郎宋亦可。
而从他的口中,我们终于得知了当年法宋被灭门的真相!
原来一切的祸端都源自于法宋族长宋幽兰的儿子,他的儿子名叫宋竹清,意思就是希望可以像竹子一样高风亮节,正直不屈,又清清白白,不染污垢。
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会有多大。
宋竹清卷入了后宫诅咒案,他居然跟几个皇亲国戚有所勾结,参与了整场祸事,意图谋害皇后。当时被文宋族长宋亦可查出来以后,十万火急,他恳请宋幽兰当断则断,否则不仅会牵连到法宋,甚至对于整个宋家来说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与外戚所勾结,是圣上所不能忍之事,更何况还是圣上当时最信任的宋家。
此等背叛,圣上万不能容!
结果没想到的是,宋幽兰明面上表示会考虑清楚,绝对不连累到宋家,背地里却向圣上争取到了协同查案的机会,并借此使用了禁术了罪无痕,为儿子销毁证据。
此等做法冒天下之大不违,更有悖祖先教诲,按例要逐出宋家!
宋亦可希望宋幽兰悬崖勒马,在祠堂内的祖先塑像前进行忏悔,并且向圣上说明一切,宋幽兰却拒绝了。
他认为自己的了罪无痕毫无破绽,只要宋亦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就会过去。
“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宋幽兰甚至拿出了宋家来压宋亦可,问他难道要让整个宋家蒙羞吗?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了,老祖宗的脸往哪儿搁。
宋亦可突然发现,宋幽兰已经堕入魔道,如果他不悬崖勒马,整个法宋都会被他就这样毁了。
更何况当时协同查案的还有刑部十三位顶尖高手,宋亦可不敢拿整个宋家冒险。
为了保全家族,宋亦可连夜进宫面圣,他没有选择站在宋幽兰那一边,而是亲口揭发。
原本宋亦可以为念在宋家功勋的份上,再加上自己的苦苦哀求,圣上顶多杀宋竹清一人。
却没想到,龙颜震怒,圣上居然下令将法宋一脉灭门。
宋亦可跪地求圣上收回成命,念在宋家的一片赤诚之心,念在……
然而圣上没有听,反而提出让宋亦可亲自监斩,否则整个宋家玉石俱焚!
宋亦可不想斩杀同门,却又不得不接旨,最后只能跪下磕头,含泪道:“臣领旨。”
但为了保全法宋的血脉,宋亦可冒着天大的危险,偷偷换下来了一群遗孤,将他们送往了沿海,永远不要回来。
看着一字一句泣血带泪的忏悔,白月光迷茫了,她摇着头道:“不是的,不是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白月光知道这起后宫诅咒案,可她听来的真相是,文宋跟武宋是为了独吞法宋的绝学,这才设计陷害。
可为什么,为什么……
张九麟拍了拍白月光的肩膀,让她继续看下去。
在白雪纷飞的那一天,宋幽兰对宋家发下了恶毒诅咒:“灭我法宋者,十世而亡!文武双宋,皆不得善终!子子孙孙,兄弟反目,师徒离心……”
而从那以后,宋家确实一撅不振了。
事后宋亦可终日沉沦在残害同门的阴影中,一直后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他在祠堂里塑了一面刻着法宋死者的慰灵碑,向那些无辜枉死的法宋子弟,诵经忏悔。
于公,他确实为了正义,却间接导致了法宋几乎满门抄斩。
于私,他确实因为贪心和虚名,事后盗走了法宋绝学,汇编为《断狱神篇》。
这种精神的折磨让他几近崩溃,半年就被逐出朝堂,一年后重病缠身,三年后抑郁而终。
临死前,宋亦可有两个请求。
第一个,那就是让人将慰灵碑改为自己的墓碑:“正面不要刻我的名字了,也无须书写我的功过,白板一面,就留给后人评说吧。”
第二个则是:请求文宋子弟一代一代,全力寻找法宋遗孤,让他们认祖归宗,好生照料,以弥补我的滔天罪孽。”
“这是真的吗?可是,可是……”
白月光的双眼蓄满眼泪,她不可置信得往后退,不敢相信这字字泣血的忏悔!
张九麟却看向白月光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一切都是真的,文宋并没有辜负法宋,一切都是宋幽兰想救自己的儿子,一念生,万恶起。”
说话间,张九麟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解释道:“知道为什么《断狱神篇》会以了罪无痕做警告了吧?一旦入魔,招致的祸患不可想象。”
看着那一页的忏悔,我跟白月光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文宋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不堪,但也没有多么高尚,或许这就是真正的人。
张九麟揭穿了一切的真相,宋阳爷爷并没有害死白月光的父母,而是谨遵先志,在发现宋若水夫妇的存在后,要让他们认祖归宗。
不曾想……
“宋鹤亭你没有要说的吗?”张九麟冷冷得瞥向宋鹤亭。
宋鹤亭冷笑着回应:“对,兆鳞在找到法宋遗孤以后,确实把他们送到了宋家老宅。但我骗了他,我说法宋遗孤不小心遭了意外,被江北残刀杀害,而事实上,是我囚禁了他们。”
“在得知你哥哥加入了江北残刀以后,我更确信你们法宋一脉心术不正,宋轻霜死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爸妈,没想到他们居然……呵呵。”
“总之,我没有错,将你父母囚禁到死,是族长的责任!多次命令宋星辰追杀你,也是族长的担当。”
“你们法宋就是邪魔外道,不杀了你们,难道要让你们加入江北残刀,来跟宋阳作对吗?在我眼里,宋家的脸面大于一切,只有人死了,这段丑闻才能永远遮住。”
“只有人死了,才不会威胁到宋阳!”
此时此刻,一切真相已经明了,全是宋鹤亭的自作主张,才造就了这样一段惨案。
张九麟看着宋鹤亭,失望的摇头:“冥顽不灵。”
“既然你是掌令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武宋一直都会追杀法宋,天涯海角。”宋鹤亭昂起脖颈,让张九麟给自己一个痛快。
张九麟从宋皓月腰间抽出长剑,丢给了白月光。
“现在你已经知道真相了,之前我就说过,罪已经问过,我不会再问第二遍。至于你家人的仇,你亲手报吧。”
白月光死死握着那柄剑,修长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宋皓月跪地为宋鹤亭求情:“我知道我现在说多少都没有用,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可老祖宗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宋家,念在她已经武功全废的份上,就让我来代她受刑吧。”
宋鹤亭冷喝一声:“退下!”
“一人做事一人当,追杀令是我下的,与武宋无关,一切罪责由我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