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你已经习惯了桥城的生活，这样你就会觉得在老家很多方面都不方便。不只是你，很多从乡下到城里的人都有这种情况，毕竟城里的生活舒适、安逸，更主要的是方便、快捷。你老家在县城里还算好，特别家在农村的那些人，别的不说，就是上厕所都会觉得很难受。”

他说得确实没错，毕竟已经习惯了另一种生活方式，养成了另一种生活习惯。

“其实我刚才感觉得到你有事想问你爸。”疯子话锋突然一转。

我看向他，看来他刚才又在感知我的内心。没错，刚才在家里的时候我确实想问我爸有没有画过那么一张画像，也就是我的遗像。可话到嘴边的时候我又咽了下去，我不知道如果我那么问他会怎么回答，我更害怕听到某种答案。

“我如果是你就问了，明明这一趟你就是冲着这件事情去的。”疯子想事情做事情都很直接，我却和他不一样，我会顾及到别人的感受，况且我爸他并不是别人。

“疯子，如果是你，我直接问你什么你会如实回答吗？”

他抬起头来，收起了手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不会回答的，因为我答应过聂岚。”

我皱眉，我不明白为什么聂岚非得要瞒着我，甚至还让疯子一起隐瞒。

疯子笑了：“所以你想问的话最好去问她。”

他这么一说我便没了脾气，脑子里却在想，我是不是该好好地和聂岚谈一谈。只是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没了自己的主见，她怎么说怎么是。

“其实你自己就能够找到答案的，就算我们刻意隐瞒也瞒不住的。”疯子说完眼睛望向了车窗外。

回到桥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我没想到的是当我们到家的时候聂岚也来了。

“你知道我今天回了老家，所以你才让人给我打那个电话的，对吧？”我看着聂岚问道，疯子轻咳一声，躲在一旁玩他的手机。

聂岚点点头：“嗯，疯子给我发了信息，不过之前我并没有看到，看到的时候正好那边把女人的资料发过来我就让人给你去了电话。”

“你为什么不亲自打电话我？”

“志强，那个时候我确实不方便打电话。”她很诚恳地说。

我看看一旁坐着的疯子，然后对聂岚说：“你跟我来一下。”

我已经下了决心，要问个子丑寅卯来。

她跟着我到了书房，我关上书房的门：“何琼昏迷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她点点头，其实她请人找何琼，找到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何琼出事了。

“那对何琼的事情你怎么看？”我又问她。

她抿了抿嘴：“疯子怎么说？”

“我是问你怎么看，你别管疯子怎么说。”

她叹了口气：“我怀疑这事情就是因你而起，何琼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而是陷入了幻境之中，短时间内对她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要醒来就好了。”

她说的和疯子的如出一辙。

我问道：“到现在你都不愿意告诉我到底我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吗？”我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她，她却避开了我的视线：“志强，我不告诉你都是为了你好，你再等等，等到时候我一定原原本本全都告诉你，行不？”

又是这一套，不过这一回我是不想再让她推脱了。

我说道：“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她笑了：“你说呢？如果你真的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站在这儿和我说话的是谁？”

“可是在何琼的幻境里她为什么会说我已经死了十几年了，而且我还在幻境中看到了我的遗像，虽然那是幻境，但我却相信它是真的，那是我爸画的，还有那几个字也是出自他的手。今天我回祖屋的时候还找到了那个相框，虽然没再看到画像，可我拿着那相框的时候却感觉到那画像曾经就放在相框里！”

“感觉？”聂岚皱眉。

我说道：“没错，只是感觉，但那种感觉很真实。”

“好吧，既然你非得想要弄明白我就告诉你，没错，十几年前你差点就死掉了。”

聂岚终于开口了。

“终于？”我有些不解。

聂岚点点头：“甚至当时你父母都以为你死了，你爸连你的遗像都准备好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你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她说得很简单，我差点死了，为什么我会差点死了她没有说，然后我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又是什么让我活过来的她还是没有说。

我不由得继续追问，想要把这些为什么给弄明白。

她说道：“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摇摇头，我的脑子里还真就没有这一部分的记忆。

她拿起桌子上的烟来，掏出一支，并没有点，只是在手上把玩着：“你和你的两个小伙伴去黑神河游泳，溺水了，他们把你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是气若游丝。送到医院抢救，医生说救不活了。”

她说话的时候我的脑子突然就闪过了一些零碎的画面，那年夏天，我和周吉平还有他弟弟吉光三人去游泳的画面，那天好像太阳很大，我们下了河……

我闭上了眼睛，就看到水草缠住了我的脚，然后我拼命地挣扎，想要呼救，一下子河水便呛进了我的口鼻里，夹杂着河沙，接着眼睛就黑了。

我猛地一惊睁开眼来。

“你想起来了？”聂岚在一旁关切地问。

我也拿起烟来，点上一支：“后来呢，我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聂岚苦笑：“医生已经放弃了对你的抢救，然后你父母就把你拉回家了，不是现在的家，而是你家的祖屋，他们甚至还给你布置起了灵堂。原本他们是想请县里一家照相馆给你照一张遗像的，因为你的那些照片都不适合。可是摄影师照出来的照片你爸都不满意，这也怪不得人家，你是溺水的，那脸色肯定不好看。最后你爸决定亲自给你画一张像。”

原来是这样。

只是她说的这些我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但也正常，那个时候我应该是昏迷中吧？

“你被拉回去的当天晚上就彻底没了气息，你爸妈就给你办了丧事，可不曾想就在准备将你装进棺材送去火化的头一天晚上，你突然就活了过来。”

虽然她的这个故事说的是我，可我却听得后背有些发凉，这根本就是灵异小说的桥断，难不成那晚我诈尸了？

聂岚说道：“好在当时在灵堂的人不多，而且又都是年轻人，虽然你这么活过来让他们吓了一大跳却也没真正把人给吓死，在确定你真是活过来之后你爸妈赶紧又把你送去了医院，医生对你进行检查，说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甚至，甚至比以前还要好得多，你爸妈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前两天我提到这些的时候你不告诉我？”

聂岚苦笑：“因为时机没到，如果没有何琼这个幻境的出现你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对吧？而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进入何琼的幻境中，何琼的幻境中为什么会提及这件事情。”

我明白了，她这是拿我在做饵。

可我还是纳闷：“还有就是这件事情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从来没有听我身边的人提及过？它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