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是这么想的,但我没料到的是,在之后的某一天,我和黎红鱼身上的金蝉蛊会成为我和于舒瑶之间最大的隔阂,当然这都是后话,这里就暂且不谈了。
这天白天,我和黎红鱼一起处理了老蛊婆的后事,根据黎红鱼所说,她的姐姐以及杨凯旋很有可能是被罗刹鸟给抓走了,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们需要马上去救她们。
我因为考虑到黎红鱼的眼睛没了,行动不便,就打算只身一人去山上的乱葬岗救杨凯旋。
但黎红鱼却说死也要跟着我,而且她懂蛊,虽然没有老蛊婆那么厉害,但应该也能帮一些忙。
我实在拗不过她,只能是答应把她带上。
之后黎红鱼又告诉我,她看着她母亲和落洞女斗了十几年,深知那个落洞女的厉害,就凭我们两个过去,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她说她母亲在和落洞女相斗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寻找对方的弱点,前段时间是已经有了发现,所以我们这时候应该在家里找一下老蛊婆的遗物,到时候对打击落洞女应该是有帮助。
我觉得黎红鱼言之有理,之后便仔细搜查了一下老蛊婆的房间,果然是在她的床板下面发现了一个铁盒子。
打开铁盒一看,里面装着一些泛黄的纸张,头一张上写着三个大字,“孙才俊”。
我对黎红鱼说道:“孙才俊,这应该是个男人的名字,难道这就是对付落洞女的办法?”
黎红鱼说道:“听阿妈说,落洞女当年是为情所伤才变成了那副样子,所以我想这个孙才俊应该就是曾经伤害过她的那个男人。”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找到那个孙才俊就可以对付落洞女,可是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上哪儿能找到这个孙才俊呀。
就算是花时间去找,到时候你姐姐和你姐夫人恐怕早就没了。”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那你再看看阿妈还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东西,说不定能对我们有帮助。”
这时我把铁盒下面另外几张东西也拿了出来,仔细一看,顿时愣住了。
因为那是几张写有蝌蚪文的符箓,而最下面的一张居然是张地图。
打开地图一看,它的正中描画了一个月牙形状的大湖,周围是险峻的山势。
地图上的地点全都是用蝌蚪文标注的,我虽然看不懂文字,但看懂了月牙湖上一个特殊的图案。
那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构图,可以分辨出是一个蛇身人首的女人的形象。
这一刻我当即联想到了张云石临终前跟我讲的那个故事,蛇女在蒙骗阿修罗之后,自己也遭到了背叛。
她最信任的教徒花儿,也就是张云石的母亲,为了替阿修罗复仇,将蛇女骗到了一个名为溺蛇泉的地方,并将之推了下去。
此后蛇女神形俱灭,只剩下了一颗蛇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另一个信徒简明月才活了三百多年,想要集齐人皇血脉,将她复活。
而这张地图上的那个月牙形的湖泊,很有可能就是蛇女陨身的那个溺蛇泉。
这时我暗叹了口气,老蛊婆果然是和蛇神教有关。
黎红鱼在旁边见我半天没吭声,便挽住我的手腕问道:“怎么样陈宇哥哥,我阿妈还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地图揣进怀里,然后把写有“孙才俊”三个字的纸张递到她的手里。
“没有了,铁盒里就只有这个人的名字。”
黎红鱼显得有些愁虑。
“那这就麻烦了,我们现在要找到孙才俊这个人应该会很困难。”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其实都无所谓了,不管找不找得到孙才俊,我都会把你姐姐他们救出来,怎么小鱼,你害怕了吗?”
“不,只要和陈宇哥哥在一起我就不害怕。”
如黎红鱼所说,现在要找到那个叫孙才俊的男人几乎是不可能了,所以要救杨凯旋他们我只能另谋出路。
庆幸的是,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落洞女和罗刹鸟都属于鬼灵一类,对于巫蛊我虽然是一窍不通,但这打鬼可是我的老本行。
我这只要是准备得充分一点,到时候再偷偷摸摸的潜上山,给那落洞女来个突然袭击,算下来也并非是没有胜算。
另外,我的阴阳眼本就能轻易识破罗刹鸟的化形,现在又有了金蝉蛊就更是如虎添翼。
此后我带着黎红鱼回到了杨家,让杨妈替我准备了一些黄纸用于画符,另又准备了一些白糯米和黑狗血。
我将麻绳编织的网用黑狗血浸泡,再粘上糯米,这对那罗刹鸟来说就是一张天罗地网。
当然,为了不让杨妈担心,我并没有把杨凯旋被落洞女抓走的事儿告诉他,只说杨凯旋和黎红霜新婚燕尔,现在都还住在黎家。
这天晚上,我拿出《打更人秘典》,以朱砂掺雄鸡血为墨,画了上百张的符咒。
黎红鱼不知道我打更人的身份,更不知道我这是在干什么,所以她也只能是陪在我的身边,时不时地替我擦汗。
由于画符对人心神的消耗巨大,而我又一次性的画了这么多,所以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已经是面色苍白,整个人都累垮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了,根据打更人秘典上的忠告,画符者动笔之前需得斋戒沐浴,使心先静下来。
动笔之时需要在案前点一炷香,香燃尽之后就得停笔。
因为这画符是一个很特别的过程,往往画着画着人的情绪就会变得很激动,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上头了,之后要是没人提醒的话,你就会陷入自己的心境之中,根本就停不下来。
如此心神耗尽之后你要是还没能停下来,那极有可能就这么心力交瘁而死,类似的事儿在风水行当中并不少见。
我这是因为急着去救人,所以才犯了这种低级的错误。
这时黎红鱼将我扶到床上躺下,又给我准备了一些吃食,或许是因为身体里金蝉蛊的原因,之后我的状态恢复得很快,没到一个钟头就缓过来了。
正午时分,我背上所有的家伙事儿,带着黎红鱼开始朝着山上的乱葬岗出发。
根据杨妈所说,柏子沟后面的山林里几十年前本来也有一些人家居住,但是因为之后的一些变故,那些人是走的走死的死,现在都没了,因此那片乱葬岗也已经很多年没人去过了。
不得不说,像这种穷山恶水之间,即便是大白天,走在里面都会有一种让人心惊的感觉,黎红鱼跟在我的旁边,是一路都紧紧攥着我的手。
我虽然表面上显得很淡定,但心里还是虚得不行。
山路十八弯,我们兜兜转转走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是来到了山上的开阔地,那片所谓的乱葬岗也就在这里。
在过来的一路上,我时不时的可以看见山间有一些房屋的废墟,这果真是如杨妈所说,山上曾经有人居住。
我站在山丘上,望了望下面的一片坟地,发现这里大多数都是那种没有墓碑的荒坟,少数几个有墓碑的,那碑也已经是风化破败得很严重,上面镌刻墓志也早就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