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这杨凯旋就实在是太悲催了，丈母娘是个老蛊婆，媳妇儿是个精神病，这谁受得了呀。

即便是杨凯旋之后有要离婚的打算，那婚后的一段日子，也得遭不少罪呀。

我本来想问问杨妈这是不是真的，但三思了一下还是觉得问这种事儿不太妥当。

杨妈之前把黎红霜都夸上天了，说她又贤淑又漂亮，如果说她真的有这么大的问题，那就是杨妈故意在隐瞒，我这要是给她拆穿了，到时候婚事出了问题，我就得背这个锅。

所以这件事我之后一直是埋在心里，没说出来。

可是就在这之后的某一天，杨凯旋要娶个精神病媳妇儿的事儿突然在柏子沟传开了，杨妈一时间气得不行，连忙出去询问这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胖婶在从中作怪，之后杨妈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由于杨妈和胖婶的恩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之后她去找胖婶理论的时候是非常的气愤，甚至还提了把菜刀过去。

由于这天上午杨凯旋不在家，所以我当即跟了过去，怕杨妈闹出大事。

之后杨妈和胖婶大吵了一架，而且还非要胖婶当着全村人的面给她道歉，但那胖婶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不但不道歉，反而是把话说得更难听了。

杨妈是气得要拿菜刀砍人，要不是我拦着，恐怕真的就出人命了。

回去之后，杨妈因为这事儿气得病倒了，两天没吃一口东西，我和杨凯旋实在没办法，就去找到胖婶，说是那事儿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请她去给杨妈道个歉，杨妈已经上岁数了，这要是真气出个好歹来大家都不好过。

道理我们是讲完了，但这胖娘们死活不肯听，她这就是故意要跟杨妈对着干。

以我之前的脾气，遇到这种情况，我肯定直接拿根麻绳就把她绑到杨家去给杨妈道歉。

但这毕竟是在柏子沟，是人家的地方，我要是动粗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之后也只能是让她嚣张了。

不过这事儿很快就有了转机，老蛊婆听说杨妈病了，专门带了些药材过来探望，之后她便从杨妈口中得知了有人说她女儿是精神病的事儿。

据说之后老蛊婆也去找胖婶理论过，但依然是没有什么结果。

三天之后，胖婶刚满两岁的外孙突然高烧不退，而且那孩子一到了晚上就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发笑，那笑声听着很是瘆人。

胖婶一家子都被吓得不轻，忙请了大夫来给孩子瞧病，可是钱也花了药也吃了，她外孙的情况却是丝毫没有好转。

后来就有人告诉胖婶，说她外孙可能是中了蛊了，胖婶当即想到之前老蛊婆去过她家，瞬间被吓得不行。

当天就买了些礼品到杨家登门给杨妈道歉，她想让杨妈在老蛊婆那里说点好话，放过她的外孙。

杨妈勉强答应，然后第二天，胖婶那外孙的病就好了。

自此之后，柏子沟没人再敢提黎红霜的事儿，我也因此体会到了那个老蛊婆在柏子沟的地位。

事后我曾问过杨妈，让你儿子跟一个蛊婆的女儿结婚你难道不害怕吗？

因为据我所知，蛊婆要么是终身不嫁人，要么就是当黑寡妇，即结婚之后把自己的丈夫弄死。

但是杨妈却是完全不以为然，反而因为老蛊婆帮她在胖婶那里出了口恶气而感到很高兴。

转眼间，我已经在柏子沟待了有大半个月，杨凯旋和黎红霜的婚期也越来越近了。

这段时间里，我拜访了柏子沟很多的人，但却是连一个养蛊人都没遇到，我不知道是哪些养蛊人是故意不跟我透露身份还有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段时间我对蛇神教的调查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于是在这之后，我便把重点完全放在了老蛊婆和她那两个女儿的身上。

一天晚上，杨妈突然提出要让杨凯旋去黎红霜家里帮忙干活，她说黎家家里没有男人，一个老妈带着两个女儿生活实在太不容易了，现在黎杨两家马上就是亲家了，所以她想让杨凯旋提前到丈母娘家里去尽点孝。

杨妈这话虽说得云淡风轻，但我确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说到底，她还是对杨凯旋不放心，怕黎红霜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所以这才让杨凯旋在婚前去黎家表现一下。

杨凯旋刚开始虽不太愿意，但之后终究还是拗不过杨妈，第二天一早老实地背着东西往黎家去了。

由于他实在害怕那老蛊婆，最后还硬生生的把我也拉到了黎家去帮忙。

不过这也挺合我的心意，至少我这是有机会和养蛊人接触了。

黎家的三个人中，老蛊婆就是只狐狸，狡猾得很，且深藏不漏，我知道想在她那里套出东西不会太容易。

而黎红霜呢，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是个比杨凯旋还要闷的闷油瓶，我至今仍未听她说过一句话，所以想在她那里套出东西也不太可能，思来想去，我最终把蛊婆的小女儿黎红鱼作为了目标。

黎红鱼今年刚满十六，虽说没她姐姐那么成熟，但为人活泼开朗，干活勤快，黎家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她在帮着老蛊婆操办。

我学着之前孙瞎子教我哄小姑娘那套，经常送她一些她没见过的我从城里带来的小礼物，然后又经常的跟她开玩笑讲故事，很快我就跟黎红鱼混熟了。

之后的几天，她无论是出门去干活还是玩耍，都习惯性的把我也叫上，我本来想找个机会跟她独处，问问她是不是也懂蛊，是不是认识蛇神教的人。

不过恼人的是这丫头不管走哪都要把她那姐姐带上，姐妹俩平时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就连晚上休息都是在一张床上。

因此我跟杨凯旋在黎家待了三天，硬是没找到一个好的机会。

一个阴雨天的下午，我和杨凯旋正在屋里帮着给黎红鱼她们养的蚕茧抽丝，这时原本正在认真干活的黎红霜突然站起身来，神色慌张地冲到了屋外的大雨里。

我和杨凯旋以为出了什么事，也忙跟了出去。

这时只见黎家院墙外的泥路上趴着一个衣衫破烂的男人，这男人是个残废，没有双腿，他趴在地上完全是靠着两只手臂来让身体移动。

另外，他好像是经历过火灾，脸上以及手臂上的皮肤都有那种坑坑洼洼类似于烧伤的痕迹，他以这副形态在大雨里爬行，看上去甚至有几分的恐怖。

黎红霜站在大雨里，双眼直直地望着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此时也抬起了头，望向了她，而这时候我才发现，那男人的眼眶里居然没有眼珠子。

之后黎红鱼也从屋里跑了出来，拉住了她姐姐的手，一边让她进屋一边说道：“姐，别管他了，不然阿妈又要生气了。”

黎红霜愣愣地又看了那男人一眼，似有些不情愿地跟着她妹妹进了屋。

“你们两个也别在那里站着了，衣服都要淋湿了，赶紧进来，随便把门给关上。”

在黎家待的这些天里，我没听黎红霜说过一句话，也没见过她的脸上有过什么神情的变化，她始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