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只剩许昭一人。
他吃完饭收拾干净后,就将准备好的丰盛祭品端上二楼,来到一处紧闭的房门外,礼貌地扣响,恭敬道:“大老爷,吃饭了!”
房门自动打开。
显出一尊黑色的棺椁。
阴间,黄泉路。
漆黑的出租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呼啸而来。
李馗看了眼窗外,妖冶猩红的彼岸花映入眼帘,更能看见躲在彼岸花群后面数不清的亡魂,他们是阳寿未尽而非正常死亡的鬼魂,不能投胎,只能徘徊在黄泉路上,等阳寿到了才能去阴司!
很早很早前,羊皮纸曾给他一个提醒。
“不要打开车窗,会死!”
原因便是因为这些亡魂,以当时李馗的实力,要是乱开车窗,很容易鬼上身,直接顺路去投胎!
当然……现在今非昔比,这些亡魂见到李馗都要绕道走!
突然。
唏律律!
高亢的马啼从后方响起。
李馗暼向后视镜,不由挑了挑眉锋!
立见一只神俊的黑马急速奔驰靠近,速度之快宛如漆黑闪电,驾驭缰绳的是位神色木讷的男人,樵夫打扮,马身挂着一把血迹斑驳的斧头,上面缠绕着锁魂链。
“鬼差?!”
李馗想道。
短短思绪间,黑马已与冥车并驾齐驱,男人探究的目光同样看了过来。
然而……
轰隆一声巨响,冥车排气管炸出幽暗火焰,瞬间甩开黑马,只留模糊而暗红的尾灯。
男人的神色不由有些愕然。
他看着早已不见踪影的出租车,眼珠微微泛起血光,低声念叨着:“李馗!”
紧接着。
男人驭着黑马来到断崖之巅。
他翻身下马,手腕一翻,十几个黑色珠子出现在手中,细细一看,这哪是什么黑色珠子,分明是压缩到极致的恶鬼魂体。
他们青白的面容呈出极致恐惧,似意识到自己命运到来,却半点求饶的话语也说不出口,
随即,手掌轻轻一抛,十数只恶鬼坠入无底深渊。
只留惊惧的嚎叫与狰狞面孔转瞬即逝。
深渊下,下面是刀山地狱。
若揭开阵法迷雾。
便是从高空俯瞰而下,连绵一片且高耸入云的刀山,密布着数不清的小黑点,皆是受刑的恶鬼!
其痛苦无法形容。
哀嚎的叫声更是日日响彻地狱。
少顷,男人驾马离去!
赏善罚恶司。
鬼差、判官们一如既往地忙碌,时不时还能见到哭喊求饶的恶鬼。
李馗轻车熟路地走进孟慈的庭院。
行至不过四五步,蓦地,他发现院子里竟多了一株树。
�3�3树。
而且与他见过的�3�3树有很大区别!
大兴岭及阴界的�3�3树都堪称奇诡可怖的极端,要么结了满树状似人头的果实;要么就是挂满苍白的头颅。这株�3�3树的风格正常许多,普通树木大小,挂满了彷如幽水晃荡的叶子。
李馗眨了眨眼,旋即径直来到门前,轻轻扣响。
“进来吧。”
孟慈慵懒磁性的声音清晰入耳。
李馗推门而入,方一进来,泛着淡雅清香的茶雾扑面而来。
“哟,谁啊这是,什么时候还会敲门进来了?”
孟慈靠在摇椅上,眼睨着看向李馗,阴阳怪气道。
她今天的穿着令人眼前一亮。
波浪式柔纱花边的吊带连衣裙,尽显繁复之美,略长的黑发披散在右肩,尤为尊贵浪漫,手里捏着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嘿嘿,
“我这不是礼貌嘛,再说平时你不也关门呀,我肯定要先敲门再进来!”
李馗扬起笑脸,不客气地坐在孟慈对面。
“哼……”
孟慈不屑地冷哼声,却是支起腰身,露出纤白的皓腕拎起茶具,给李馗倒了杯茶水,说道:
“你还真是会挑时间来,我刚泡好一壶茶,犒劳犒劳自己。”
“尝尝味道如何。”
举手投足间端庄又略带妩媚的气质,让李馗的眼神不由痴了下,旋即笑道:
“这不是来得早,不如赶得巧。”
他拿起茶杯小抿一口,眼睛登时一亮。
奈何胸中墨水浅薄,无法形容滋味香甜,只是相较于茶水带来的口感,李馗的心神更集中在入腹后带来的效果,远比香味更令他着迷。
恰如清冽的泉水滋补着五脏六腑,浑身又有暖洋洋的舒适感,法力、气血都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增长,固本培元的效果堪称强大。
因此,李馗的面色微微泛起红晕,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茶?”
“�3�3树的叶子。”
孟慈慵懒地靠在座背上。
“对了,庭院里的那株�3�3树,为什么跟我之前见到的差别那么大?”
李馗小口抿着茶,悄悄运起法力进行消化,一副没见识过世面的样子。
“哼,外面的那株�3�3树才是它原本的模样。”
孟慈红唇勾起讽色,皓腕支着脸颊,笑得冰冷:
“�3�3树的本质很纯粹,但也很容易受到影响,你见到的两株便是如此,全由怨念能量汇聚,还不伦不类搞祭祀一套,越搞越歪,成了个四不像!”
她微扬下巴,虚点茶杯上漂浮的茶叶。
“它有大幅度提升周围阴气的效果,还能将吸收的阴气进行贮存凝练,以树叶的形式呈现出来,阴极为阳,乃是极珍贵的灵树。”
科普了一番。
李馗止不住颔首,笑着道:“看来我得常来!”
“你想得到挺美,这是我催发了原先在种子里积攒下来的阴气,否则你以为能这么轻易就结叶吗?”
孟慈无语地白了一眼。
李馗则嘿嘿笑了两声。
倏然。
孟慈微眯起眼,直盯着李馗,语气不善:
“不对呀,差点被你拐偏了,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难不成还专门来看我?”
“还真有点事。”
李馗放下茶杯。
“说吧……”
孟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杨超怎么样了?”
短暂的静默。
“李馗呀,李馗,我该怎么说你才好?”
孟慈挑了挑眉头,微斜着脑袋看着面容冷峻英武的男人,语气颇为无语:“真是够别扭的,又矫情,又死犟,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李馗笑着不说话。
少顷,孟慈仰靠在躺椅上,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放心好了,功过相抵,他投了人胎。”
“是吗!”
李馗微垂眼帘,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而后扬起灿烂笑脸:
“行,你慢慢喝茶,我先回去了,还有工作等着我!”
紧接着,便是大步流星离去。
脚步渐远。
孟慈抿下最后一口茶,细细品着滋味,轻声低喃:“小家伙倒没让人失望。”
画面一转。
正午,阳光正好。
透过窗户,洒在木质地板上,祥和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