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它迅速下坠的时候,剧烈的火光乍现,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霎那间,化作巨大的火炬砸到岩石上面。
滚滚黑烟浮起上升。
不多时。
断崖上出现了一道人影,身着黑衣,头戴黑帽,身上斜跨着个小包。他探出腰身仔细看了两眼,又觉不放心,手臂齐肩而断,化作一股黑烟窜了下去。
直到黑烟去而复返,黑衣人嘴角勾了勾,方才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
晚上11点50分。
距离子时只有十分钟。
棺材铺里。
火盆熊熊燃烧,火光摇曳。
踏!
许昭从阁楼上走下来,他今晚的装扮很是特别。
头上戴顶青布帽,身着青色长衫,腰间系黑色腰带,穿着一双草鞋,脖颈上用细绳串起盆栽。
如此若有阴类妖物靠近,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爷爷,我们出发了!”
许昭看着许孟良轻声说道,随即拉起僵硬的手臂,将其背到自己身上。
他深深吸了口气,迈步走出灵堂。
不多时,身影已然没入黑暗当中。
灵堂陷入寂静。
唯有火盆里时而会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现在的时间仍未到子时。
少顷。
火光突然摇曳不休,在某个瞬间迅速熄灭,铁盆表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上一层浅浅的冰霜。
披头散发的身影蓦地出现在灵堂里。
周身萦绕着浓郁怨气,裸露在外的皮肤浮起黑色青筋。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棺椁,伸出手轻轻一提,厚重的棺盖被掀开一丝缝隙,里面是空的!
漆黑的瞳孔看向阁楼。
她手掌往虚空一抓,极细的丝线出现在掌心,眨眼冻成冰雕,而后消失不见。
紧接着。
紧张的喘息倏地响起,不多时便传来下楼的声音。
龙岙村。
普通的一户人家。
窗户用报纸贴满,些许光亮从缝隙里溜出。
滚烫的灯泡吸引了众多蚊虫。
不大的屋子里,一站一跪两个人,床铺上还躺着一人。
啪!
满是老茧的大手用力拍在桌子上。
“你们两个到现在还不跟我说实话,你知不知道今天巡捕司的衙役都找上门来了!”
村长气得面色涨红,他目光凶狠地盯着跪着的许福贵,喝道:
“那具女尸到底跟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说着,他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许岭,只见他神色呆滞,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不发一言。
“还不说!”
“我说,我说,我说……”
许福贵双肩剧烈颤抖,泣不成声,眼泪鼻涕粘得满脸都是,他哭道:“她是我媳妇。”
“媳妇?”
村长的神情倏地变得十分愕然,他不可思议道:“你单身快四十年,哪来的媳妇?”
“她就是我媳妇!”
许福贵的神情又变得激动起来。
疯疯癫癫,又哭又笑。
村长攥着烟枪,似想到什么,气得浑身发抖,质问道:“你不要告诉我,那女子是你买的?”
许福贵没有答话,只是双手捂面,点下头颅。
“你们两个畜生呀!”
村长气得浑身发抖,烟枪抵在许福贵的额前,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
啪!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年前,徐岭跟我说……跟我说愿不愿意讨个媳妇。”
许福贵捂着脸,看了一眼床上的许岭,终于将内里的故事付之于口。
“我想给我们许家留个香火,我肯定跟他说愿意呀,然后他就神神秘秘地跟我说,只要我把全部积蓄给他,他就帮我弄来个媳妇。”
村长气到深处,反而平静下来,他抖着手点燃烟草,用力吐出呛人的烟雾。
“所以,你应了?”
“应了!”
话说到这份上,许福贵彻底放开了,他说道:
“然后许岭就把那女子带到我家,她全身被麻绳捆着,但她长得好漂亮,长得好白。”
说着,他抬头看向村长,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我满脑子都是她是我媳妇的想法,我,我顾不了那么多,我把钱都给了许岭!“
青雾被一口又一口吐出。
很快整间屋子都弥漫着呛人的烟气。
”你是怎么做到的,整整两年,整整两年呀,一点风声影子你都没露出来。”
村长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拍打桌子,神情激动。
“许福贵你可真厉害,你爹妈九泉之下有知,指定被你的孝心感动得从坟头里爬出来!”
“那女子刚烈得很,说什么都不肯做我媳妇,我只好把她关在地窖里。”
许福贵低着脑袋。
“你关了她两年?”
“对!”
许福贵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微妙,似麻木又似不甘气恼:“她每次只要有机会就想逃跑,我只能关着她,前些日子她又跑出去了,我太生气了,我拿起木棍就追了上去!
“那天,雨下的很大,我一直追着她,
“追到一处山巅,她摔倒了,我立马冲上去,我当时太生气了,我也不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就用手里的木棍往她脑袋敲了下去。
“一棍,
“两棍,
“三棍,
“……
“最后她死了!”
许福贵仰起头,眼球充血。
屋子陷入沉寂。
些许蚊虫的嗡鸣声响起。
村长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福贵,几不敢相信他竟是这种人。
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从小一块长大,又是同村,谁不知道谁呀……
在他的印象里,许福贵跟大部分村民一样,老实本分。尽管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但仍然没往杀人凶手这方面想。
如果不是许岭和许福贵两人这些天的举动越来越反常,他也不会被逼急了上门!
“畜生呀,人面兽心!”
村长呢喃着,跄踉般坐倒在椅子上。
“我们龙岙村仅剩的名声,就这样被你们两个人败光了,你们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沉默。
“村长,你放我走吧。”
许福贵挪动膝盖,哭着抱住村长的大腿,泣声道:“你也知道大秦的刑罚,我不想死呀!”
大秦自古便深受法家思想,刑罚尤为酷烈。虽说现代社会收敛废除不少,但关于这类的问题,从未有过更改,反而是越来越重!
村长没有回话。
“那个人被巡捕司带走,现在衙役们还没有上山,还有时间,再晚点就没地方跑了!”
许福贵越说心里就愈发恐惧,他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