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星说道，丁文璐皱起了眉头，问道：“有这样的目的吗？”

“当然，头颅和其他部位不同的是，斩首之后能理所当然的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可以混淆视听，让人分不清楚两具无头尸的身份，将其弄混。”

“也可能，头本身就能达到目的。”

弈星说道，丁文璐似乎是感觉抓到了一点点线索，但这点线索又相当飘渺。

“既然如此，我们先考虑一下另一个难题吧，凶手是怎么进来的？”弈星说道。

其实不光是他，这也是整个队伍都弄不明白的。

虽然警方知道凶手的确是进来了，但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外面进来的。

但是，关于这一点其实相当简单。

“首先就是时间上，尸检时间上来看，在那天得到消息并且前来准备抓捕的五个小时之前，小方就已经死了没错吧？”弈星说道。

丁文璐点点头，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些奇怪了，算算时间的话，便衣们目击到疑似小方的目标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弈星说道。

丁文璐恍然大悟，甚至是有些惊愕！

那个男扮女装的家伙，最开始专案组的所有人，可都是将其视为小方本人偷偷回来的。

可算算时间的话，当时的小方就已经死掉了。

凶手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已经相当清楚了。

那个女扮男装的，并不是便衣们以为的小方。

真正的小方，其实早就死了，当时那个扮作女装的，其实是凶手无面男啊！

而他在完成了犯罪之后，却从二楼溜到了一楼，而且堂而皇之的在店里面进行足浴。

一直到警方进行抓捕行动，这才将这个人抓了出来。

虽然，她早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但这一刻还是感觉背脊发凉。

“所以，头的作用就是帮助他来进行伪装吗？”丁文璐说道。

弈星点点头：“确实存在这个可能。”

“但是有一点让我觉得相当在意。”弈星来到了那个堪称恐怖的房间，里面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还是如同地狱一般恐怖。

但因为到了白天，尸体也移走了的缘故，至少是有那么点人间的阳气了。

他来到的是当时放置着两颗头颅的桌子旁，除了那令人心里发毛的两摊圆形血迹之外，在桌子边缘上，有不少利刃劈砍过的痕迹。

警方推测，凶手当时就是在这个桌子上，完成了对头颅的劈砍和切割。

“这里怎么了吗？”丁文璐问道。

弈星戴着手套，摸着桌子边缘的痕迹说道：“想要斩头，绝对是个费力的活，凶器我们也找到了，是一把极其锋利的砍刀，根据痕迹搜查科警员们的实验发现，那把凶器锋利的可怕，它的确是完成斩首的不二利器。”

“但即使是这样，这里的桌子边缘，仍然有这么多遗留下来的刀斧痕迹，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以那个砍刀锋利的刀刃，还有它本身足够的重量，完全用不着劈砍多次，以正常男性的力量只需要劈砍一次就能达到目标了。”

“话虽这么说，但斩首并非是正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如果经验不丰富的话，一时间砍不下来也是正常的事情，的确在死者的脖颈上发现了许多次劈砍的伤口，一点也不整齐。”丁文璐点点头。

“但是我想，这会不会是因为他的经验不丰富，亦或者是太过紧张了？”

“那个无面男双腿都是伪装的，搞不好他的胳膊也是假的，核心力量不够，所以才造成多次劈砍。”

丁文璐分析了几种可能，但是不用弈星去说她也知道，这样一个疯狂的家伙，很可能隶属于‘幽灵’这样一个神秘的组织，作为与其交锋过的存在，对方怎么可能经验不丰富？技艺不精湛？太过于紧张？

这种推测很显然是错误的。

所以，现在看来，反而是身体有缺陷导致的力气太小，所以才构成了这种现场吗？

然而，让丁文璐意外的是，弈星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的确如此，这也是让我感到诧异的点。”

他开始说道：“我看过尸体上的伤口，有很多地方显得过于业余了，实在不像是无面男做出的犯罪。”

“两具尸体上的锁骨部位的皮肤，被用匕首砍过了，造成了一定部分的皮肤组织遗失。”

“这几个部位恰好，是人在斩首的时候，需要用双手支撑的地方，换言之，上面可能有指纹。”

弈星说道，丁文璐只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除此之外，头颅上有覆盖着布料的痕迹，也在房间内的床单上，找到了人面部痕迹的血迹。”

“曾经，床单被覆盖在两只头颅上。”

“这是纯粹的心理因素，很多熟人作案之中，凶手愧于直接面对死者，便会用布料遮挡住对方的面部，进而看不到死者的脸，来让自己获得一定程度的心理安慰。”

“锁住的门也很有意思，经验老道，经常被追捕的犯人，常常狡兔三窟，凡事都会留门，而只有心理素质一般的犯人，会选择将门死死紧闭，形成一个密闭空间，借此来让自己获得安全感。”

“从这些方面上，我看到的犯人，是一个初次作案，毛手毛脚，手段不利索，心理素质差的犯人，他甚至和两个死者是熟人或者亲戚关系，所以才会留下这么多奇特的物证痕迹。”

弈星说道，这也是为什么他支持丁文璐刚才说的，可能是心里因素的问题。

这是弈星作为心理学教授所进行的犯罪侧写，从犯人做过的事情，来去反推凶手当时的心理状况。

丁文璐将弈星说的这些细节一琢磨，的确也感觉到了其中的怪异。

如果凶手的真面目不明所以倒也还好，但是他们了解案件的经过，凶手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无面男，但是那样一个疯子，怎么会有这样脆弱的心理素质？

又怎么可能和两个死者是熟人甚至是亲戚关系呢？

这根本说不通啊！

他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呢？

丁文璐感觉自己有些混乱了。

“听起来，你说的这些，就好像有一个没什么经验的人在犯罪一样，但是我们所看到的现场却是……”

弈星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很割裂吧。”

“我们看到的现场之所以没有留下那么多的线索，是因为凶手之后清理了一切，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如果凶手一开始就知道这样会留下证据的话，他最开始小心一些不留下这些痕迹不就成了吗？”

“感觉，就好像是两个人，一个犯罪小白，而另一个则是懂得怎么清理掉一切证据的人。”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过无面男，我甚至都怀疑凶手是庄秀曼或者小方其中一个了。”

“但是，他们俩人都死了，这便很奇怪了。”

弈星沉吟片刻，说出了那个惊人的推断：“虽然犯罪的是无面男，但是他在做这些事情之前，仿佛扮演成了两名死者本人。”

“甚至，这可能都不是一种扮演，而是，他真的化作了扮演的目标本人，他成为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