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星这么一解释，哪怕是王浩都听明白了。

“卧槽！难道说她们打从一开始就想要死者的命？”

汪旭东感觉头皮发麻，因为如果按照弈星这么说的话，这三人甚至不能被称之为凶手。

因为没法抓到她们密谋的证据，每个人的所作所为都可以辩驳是无心之举，但是许多个无心之举连起来，又要了别人的命。

问题是，可以因此判她们故意杀人吗？

显然是不行的。

这样的杀人手段，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原来如此，把一个凶手要做的事情，拆成许多个凶手来完成...配合得好的话，的确是万无一失，而且还不会受到什么责罚。”

丁文璐不禁叹服道：“现代社会之所以能比过去创造更多物质，生产力提升的原因便是人类意识到了分工合作的妙处...”

“这简直是犯罪界的进化论。”

“但是...”

丁文璐感叹到这里，又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这样的手段如此精妙，之前应当是有先例的才对。

就和人类的社会在发展一样，罪犯和刑侦技术手段的对抗，也是从未停止的。

一步步对抗到现在，刑侦技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指纹、足迹、摄像头、脱氧核糖核酸检测、尸检方面的进步。

但是与此同时，罪犯那边的手段也在进步，手套、毛发、躲避摄像头，伪造伤口。

是这样一步步对抗来的。

而唯一不变的，就是许多罪犯喜欢钻空子的心理，因为不管科技如何变化，但是人性是不变的。

这样钻空子的手段，以前应该也有才对啊。

为什么...

“这手段并不是万能的，人数越多，会告密的人就越多，互相不信任的程度也会加深。”

“人类最终能信任的也只有自己，就好像一群犯罪者在一起，数量越多，反而越衰弱，这是相同的道理。”

“可是我们不能忽略的是科技手段的进步，以前罪犯与罪犯之间交流，只有在一起面对面交流才可信...书信的话反而留下证据。”

“但是现在人人都有手机，人人也都能上网。”

“这个网站将一群人连接了起来，使得这样的分工犯罪成为可能。”

就好像是知晓了丁文璐的心意一样，弈星这样自顾自的念叨起来。

“但同时，网络也会留下他们交流的信息。”

这也是弈星在最开始设想到犯罪可能的时候想不明白的一点。

按理说人数越多，越增加了暴露的可能，那么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既能避免别人泄密，又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的呢？

弈星想不明白，也没法绕过这个坎来推理后面的结论，因此即使天才如他，当时也卡住了思路。

专案组拥有的权限远大于普通干警，不光是手机上的通话，手机上的聊天软件交流，甚至每个嫌疑人的每一步，专案组都可以通过权限调查出来。

那个幕后之人既然敢干这么大的手笔，没道理对方想不通。

这样一来，对方是怎么保证这些人经得起查的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

“所以，不暴露信息的方式，就是不获取信息...这个网站做到了这一点。”

“幕后之人建立了一个杀人网站，同时，他也可以建立一个类似的帮忙网站，并且在幕后扮演着一个帮忙的角色。”

“崔英萍之死的案例中，三个凶手可能最开始做的时候都不知道最终会面临什么...”

“幕后之人只需要告诉她们做一件小事就可以了，例如在自己工作之余，‘一不小心’将消毒水遗留在卫生间里，例如在去四楼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将消毒水踢倒在地上...”

“她们甚至可能最开始都不知道这就是真相，但当后面的结果出来，崔英萍死了，她们再笨，当警方找上门的时候，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

“于是她们甚至会帮着凶手隐瞒这一切，不然的话无异于是承认自己犯罪。”

弈星这话十分恐怖，众人都愣了一下。

但是联想到了张靖执说的那个流程，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

网站一开始就说了不接受现金的委托，只接受交换杀人，但一般正常人看到这种网站，谁会相信它是真的呢？

甚至可能会有人因为好玩而委托一个人，但没想到对方真的死了。

这样一来，就被这个秘密给套牢了，之后即使不愿意，也不得不成为网站控制的一员。

同样的道理，也可以这样来要求和对付其他人，这并不冲突。

他们顿感毛骨悚然。

是的，这便是弈星在听了张靖执说完之后，便立刻意识到凶手的方法，他如何保证多人参与犯罪的情况下，这些人不会泄密呢？

也是同样的方法，只要每个人都正常执行自己的任务，自然不会泄密，因为一开始没有人能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竟然和犯罪有关，后面意识到了，却完全脱不开身了。

而专案组众人，尤其是李铭耀这个老江湖，他想到了更多，又联想到弈星刚才说的，都是同一种犯罪的时候，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之前的那些让我们想不通的点，其实也是这样操作的...”

“为什么咖啡厅外明明有我们警方的看守，却还是让凶手带着刀和催泪瓦斯进入到了里面...”

“又为什么明明咖啡厅外没有人靠近，门却自动关上了，而且外面还被挂上了疑似丨炸丨弹的装置，导致里面乱作一团。”

“因为打从一开始，大量的犯人就在咖啡厅其中啊...”

“她们有可能是讨论着该去哪里玩的女学生们，有可能是咖啡厅的店员，也有可能是来里面处理工作的白领们...”

“事实上仔细想想，咖啡厅的门本来就是从里面关上的，在催眠瓦斯抛下的那一刻，在门轰然响的那一刻，趁着不明真相的人没注意到，一瞬间完成的...”

李铭耀不愧是老江湖，一旦点透之后，剩下的他会自行补充完毕。

他想起当时在外面看到的情况，只看到卷帘门被拉下来的同时，上面挂着的东西冒起了烟雾，然后就发现上面挂着疑似丨炸丨弹一样的东西。

再想想身处于其中的弈星当时的证词，里面的弈星一开始并没有看着卷帘门，所以具体卷帘门发生了什么，弈星是不可能事无巨细的知道的。

“没错...至于那个神经兮兮的青年，他的情况恐怕也是如此...他说的被他们盯上，并不是什么鬼神之说，不可名状之物，而是...被这个网站盯上了。”

“至于所谓的预言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潜伏进来的三生会的杀手准备找机会对我和黄子真动手了，自然可以预测我们有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