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耀苦笑着说：“一定要这么残忍吗？咱们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请一些专业的精神科医师来吧。”
他是不赞成这么干的，虽然说有了命案，但现在的案件，不管怎么看周俊来都是自杀，即使在这个过程中，周小冉可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也真的很难界定。
“那没办法啊，咱们查了这么久，但最后怎么写结案报告？”
“而且只有先让她承认了精神分裂的客观事实，咱们才能顺着查下去，看看她有没有推动周俊来的死亡。”
李铭耀抓耳挠腮，一脸为难，也不好阻止，扭头一看弈星过来了，顿时眼前一亮。
“小奕，你可算来了，帮我劝劝杜队长。”
俩人都没问弈星从监控视频里看到了什么，显然是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劝？”
弈星走进，看向了杜兴艾手里记录的用电额度，他正准备掏出手机打去电话，此时看着弈星。
“我也赞成，先调查一下吧，也不是一定说要和周小冉摊牌。”
弈星的话着实让李铭耀吃了一惊，弈星一贯而至是个有正气有同情心的人，他倒是没想到弈星会支持。
这是为什么呢？
弈星也说不上来，大概就是一种感觉吧，在面对周小冉的时候，感觉她说的非常真实，很多生活上的细节是编不上来的。
周小冉之前是一张白纸，生活中很少会看到这样的人，因为她是盲人，不能读书，也不会看电视，最多听一听电台了，以至于她对生活上的很多认知是相当浅薄的。
然而这样的一张白纸，她对很多生活上的细节都是如数家珍，记得很清楚。
基于此，不得不令弈星怀疑啊。
杜兴艾点了点头，立马通知了电力公司。
配合警方办案，而且还是杜兴艾这个大队长牵头，很快消息就传了过来。
“果然，我就说嘛...你们看这用电额度，这么少，怎么看也不像是...”
杜兴艾拿着电力公司给的每月用电额度的详细报告，看了一眼便说道。
弈星也看了一下，每月才三十多度，算下来在这方面的费用，每月才二十几块钱，可谓是非常省钱了，但却叫人羡慕不起来。
“等等...”弈星看到了前面的报告，从杜兴艾手上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我得找她谈谈。”
弈星将报告塞到俩人手上，便进去找周小冉谈谈了，这次，他有了信心。
“什么情况？”
杜兴艾一脸懵，而拿着报告看了看，也陷入惊讶中的李铭耀，说道：“她没有说谎。”
“在一年之前，她的月均用电额度才十度左右，她不开电灯，家里也没有电视机，最多听收音机里的广播，然后洗洗衣服什么的。”
“但是在一年之后，上升了一倍有余，搞什么...难道这屋里真有个我们看不到的人？”
李铭耀觉得背脊发凉，杜兴艾也愣了，先前他只看到最近的，觉得已经很少了，但没想到周小冉之前用的更少。
再怎么精神分裂，但她本质上仍然是个盲人啊！
难道还能精神分裂出一个双眼完好无损，需要开电灯的人吗？
哪怕是杜兴艾这种对精神分裂症一无所知的门外汉，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他虽然之前言之凿凿，但也心里没底。
“我听说过一些有关于精神分裂症奇怪的案例，有些患者明明是女人，但她精神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却是男人，而且不管是行事风格，还是个人习惯，完全就像是男人的生活习惯，好像真是个活人一样。”
“而且有的患者明明大字不识一个，但也有可能幻想分裂出一个学识饱满，知识水平很高的人，而且绝对是要下苦功夫培养的，但令人惊讶的是患者分明平日里一直种地，压根就没时间去读书。”
“你说会不会...这也是精神分裂症呢？”
杜兴艾狐疑的说着，他也有点摸不准了，只是他说的这个倒是把李铭耀吓了一大跳。
物质决定现实，一个人分明是个瞎子，难道精神还能影响到她是否能看到眼前的一切吗？
这实在有点太魔幻了吧？
李铭耀觉得这个案子有点过于冲击他的认知了。
“怎么可能呢？”李铭耀摇摇头说道：“那些或许是人的潜意识，你知道，生活中人们其实看到的很多信息，一扫而过的很多信息，这些大多数都会被遗忘掉。”
“或许一部分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就是将那些正常人都会遗漏遗忘的信息，导致他们潜意识将其收集起来，最后人格的构成就仰赖于这些潜意识里的信息。”
为了自圆其说，李铭耀还给杜兴艾想了个合理的解释，但这不妨碍俩人站在楼道，都觉得四周凉飕飕的。
而另外一边，弈星已经和周小冉交谈起来了。
凝视着周小冉，始终无法将这个看起来正常的少女，和一个精神分裂症的患者，走在路上自言自语的疯子联系起来。
“警官，你也是不相信我吗？”
周小冉虽然目不能视，但还是能感受到周围有人来了，而先前李铭耀和杜兴艾或许问过她一点什么，导致她明显意识到自己不被信任，这才会如此问弈星。
“不，我相信你。”
弈星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脸不红心不跳，而知道内情的丁文璐警惕的看了眼弈星，好家伙，不愧是学心理学的，说谎的时候一点动作都没有，语气真诚到丁文璐都信了。
以后和弈星谈恋爱的时候，要小心这一点，丁文璐默默的记下来。
该说不说的是，丁文璐想的真有点远，眼下里俩人八字还没有一撇，就已经想到了这么细节的东西上，女人还真是个好编剧。
“真的吗？你真的肯相信我？”
“并不是肯或者是不肯，周小冉，我并不是因为觉得怜悯或是同情，这样廉价的情感而说相信你的。”
“我是经过了自己的判断才选择的相信你，因为我觉得，对于一个可能几年没有开过电灯，估计连电灯按钮开关的位置都不知道的人，没可能会因此而演戏。”
弈星先前看过了电力公司的报告，就已经明白过来了，周小冉可能并没有说谎，她说的是真的。
那么，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不存在的人，他到底在哪？去了哪里呢？
周小冉微微一愣，似乎是好久没有被这样的信任过了，有点激动。
“注意，仔细听我接下来的话，那个叫陆平城的人，你们平常相处起来是怎样的？”
“他有没有让你觉得奇怪的地方？好比一些规律...不可能一直呆在家里画画吧？”
“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让人记忆犹新的地方？”
弈星眯起眼问道，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如果那个人真的别有所图的话，不可能一点也不暴露出来的。
丁文璐看了弈星一眼，她完全将弈星当成是来寻找精神分裂症的规律了，一般而言两个人格互换的事情荒谬了点，但也是有的。
但都是有其规律的，她虽然是法医，但毕竟是个医生。
“奇怪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