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梓嫣身份清白,父母从小意外而死,是个不折不扣的孤儿,兴许也是这样的性格让她对利益十分眼红,这才惨遭毒手吧。
汪旭东便将案子的后续调查转手给下辖的分队。
“凯爷,呵呵,最近不安生吧。”
一间极尽奢华的别墅内,黄龙坐在桌前,嘴上点着雪茄,整张脸在烟火的忽明忽灭下狰狞万分。
“还说呢,龙哥,咱们上回交易那件事篓子捅大了!这几天条子盯得我死死的,连门都不敢出!”
“我的那些兄弟们我也让他们老实了不少,有底子的全遣散了,剩下的也都老老实实给我缩着,这种时候您打电话是?”
那头吴凯生的语气十分焦躁,上次虽然没有人赃俱获,但警方动作已大了不少,他哪还敢像以前一样嚣张。
“放心吧。”黄龙抽了一口,将烟雾在嘴中流转,咀嚼,又捧起桌上一杯冰好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我不是找你算账的。”
上次行动失败,吴凯生说要给他个交代,但黄龙也没有当真。
“这样啊,那就好。”
黄龙眯起眼说道:“上次的事怪不得你,也怪不了你手下那些兄弟,谁叫去卧底的人是滨海的罪恶克星,弈教授呢,手下出点问题,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呵呵。”
“这话当真?”吴凯生坐不住了,虽然弈星的来头他也差不多知道了,但被黄龙这么说起来。
“做掉他,做得干净点。”
黄龙的语气不疾不徐,杯中酒如此平稳,就像是伸手拍死了只苍蝇。
“此人不除,你我日后生意莫说难进一步,恐怕身家性命也得交代上,先做掉他,再做图谋。”
那头的吴凯生沉默了,警方盯得越来越紧,这时候再挑起头,一个不好就会栽进去,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坎过了不少,但这一次,格外醒目。
“凯爷这是怕了?”
“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我都是该下地狱的人,做事就做绝一点,不要留下尾巴。”
“近日可曾与舍妹通过电话?”
吴凯生瞪大眼珠子,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凶恶的如一头猛虎。
“黄龙!”
汪旭东回到局里,发现人手有些繁忙,局里人去楼空,不少警力都不在,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他讶然的看着几位同僚,“这是出什么事了?又是吴凯生那孙子?这几日盯得他总算慌了,要露出马脚了?”
王浩啜饮一口咖啡,啧吧啧吧嘴说:“难怪弈大佬天天这玩意儿不离手,一开始喝还不习惯,熬着熬着反而离不开了。”
“谁知道呢,听李队说吴凯生有异动,他老人家这几天就忙这个了。”
汪旭东更惊讶了,他这几天忙着找尸体去了,也不知道局里出了什么变故,难怪找不到李铭耀人了。
“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放手一搏?”
自从上次之后,吴凯生被盯得严严实实,谁都以为他会缩起来当个龟公了,不想他竟跑出来找死。
“不好对付啊!”
王浩长叹一口气:“这几日吴凯生手下的那群滚刀肉都疯了,四处找茬斗殴,一开始李队还以为有大动作,派人去盯,但你猜怎么着?”
“这群人精的很,说斗殴吧又算不上,身上又干净的很,最多是个治安拘留,几天就又出来了,嘴又严实的很,什么也不肯说。”
“你能拿这群人怎么办?互相都认识,还给对方串供,摆了名的和我们耗上了。”
“我看李队有一阵要头疼了,恐怕吴凯生是在打击报复吧。”
汪旭东思索片刻便明白这手段的确流氓,偏生又不能不管,万一他们搞个大事怎么办呢?
但让他想不通的是,吴凯生怎么会做这么不理智的事?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一抬头,看到弈星坐在那一言不发,似乎也在思考着这件事。
“哈哈,可能是我们之前的盯梢起到效果了,这孙子坐不住了吧。”
“弈哥,你怎么看?”
弈星没由来的有些犹豫,片刻说道:“是殊死一搏吗?”
他又摇摇头:“搞不好是图穷匕见呢。”
“你们这几日都小心些,搞不好吴凯生狗急跳墙。”
汪旭东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了,自从那天弈星与郝和平谈完之后,便一直是这样。
感觉无端的疏远了很多,是错觉吗?
弈星说完后便转身欲走,这几日他一直思虑繁多,父亲当初的事情,黄龙的事情,吴凯生奇怪的举动,这些都好像山一样压下来。
汪旭东与王浩面面相觑,最后一起望向弈星的背影。
弈星走出来后,眼见到夕阳下的一抹倩影,抬眼望去,是丁文璐。
她面朝夕阳,明摆着在等他。
“丁法医,你这是?”
“等你许久了,一起走吗?”
这话一出,弈星忍不住去打量着丁文璐了。
即使是下班时间仍然穿着白大褂,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但奇异的是沐浴着夕阳,她那面部线条柔和许多,似乎也温柔了一些。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有,只是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
以丁文璐的冷傲性子,竟然会主动要求和他一起回家?这是吃错了药么?
怎么看二人回家的方向也不顺路吧?
“不愿意的话你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便是。”
这话一出弈星松了口气,看来没变啊,还是那个人。
“这倒是用不着。”
他没有多说什么,无视了局里下班的同事那些八卦的目光,径直走了下去。
丁文璐也真如她所说,说是一起走路回家,就是一起走路回家。
二人同行却好似陌路人,一言不发,这也是路上的奇景了,一路上有不少人朝他们看去。
临近傍晚,海滨市的繁华却未有停止,到处都是光,流光溢彩,旁逸斜出,路上车水马龙,这番安稳的繁华,正需要他们这样的人来努力。
“丁法医,恐怕不是你主动来找我的吧?”
丁文璐一愣,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以你的性子,我想不出这么做的任何缘由,恐怕唯一的可能便是李队提了两句,他这几日忙于吴凯生的动作,没工夫看着我。”
“看来他也觉得吴凯生会狗急跳墙动手吗?”
说道这里他自己也有些乐不可支:“看来我以后得注意一番自己的形象了,李队竟然让你来保护我?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丁文璐虽然身手也不错,但怎么也是个女人,看来局里真是警力不足了。
不过倒也不一定是保护安危,也与袁馨的存在有关,因为有袁馨的存在,派一些糙老爷们自然是不太合适的,丁文璐恰好。
“哦?是我被小看了吗?”
“哪里哪里。”
思虑清楚之后,弈星倒也没什么抗拒,唯一的不妥之处便是丁文璐了,她还真就与弈星以陌路人的走法一直走到他家里。
好在他回家只是取一样东西,并不打算邀请丁文璐喝喝水什么的。
但走到门口时,弈星突然站住了。
“怎么了?”
他摇摇头,蹲下身子在地上一摸,从地上捡起一根头发,凝视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