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半晌之后，他们身子还呈现半鞠躬的姿态，似乎在等待我发号施令。
我只好说道：“你们……继续早课修行，我去给你们准备早餐！”
说完，我就要出鱼铺门。
方琮却一把拉住了我，说道：“如此琐事，怎么需要掌门师兄躬亲！”
尔后，他一转身，向着其他人说道：“众师弟谨遵掌门师兄训诫，继续早课修行，我去准备早餐。”
众弟子闻言，又开始盘腿而坐，继续开始念经修行。
方琮出了门，但他刚刚踏出了铺子几步，却又满脸尴尬地回来了。
我问他怎么了。
方琮说道：“掌门师兄，我……没钱。”
我一听这话，差点晕过去。
我问道：“丁苍术在南洋，让你们冲锋陷阵，从来不给你们钱吗？”
方琮回道：“丁苍术在南洋有十几个小老婆，别墅四五套，每天花天酒地的，但他从不给我们开工资，每日仅仅粗茶淡饭，有时干活累了，吃得多了，他还对我们非打即骂。”
我看了一看他们，确实一个个瘦得皮包骨。而且，好像自从昨晚虫毒发作之后，他们的脸色更加差了，虽然他们现在都在努力地念经，但声音好像变得有气无力，有一种危重病人的既视感。
丁苍术也太王八蛋了，哪怕养几条狗，也不至于这样对待的！
我只好给方琮拿了钱，让他赶紧去隔壁王哥店来买豆浆、油条、鸡蛋。
方琮拿了钱，匆匆出去了，可没过几分钟，他又折返回来，手中的钱一分钱没花出去，身上也没带早餐。
我问他到底怎么了。
方琮回道：“禀告掌门师兄，隔壁店老板不肯开门，他说我们身上全有癫痫虫病，会传染给他们。”
卧槽！
这个隔壁老王！
我只好让他在鱼铺里面等着，掏出了电话，打给了王哥，让他赶紧派一个人，送十来份早餐过鱼铺来。
王哥说道：“小左，你还是自己过来拿吧，实话说，昨天晚上他们那副样子太特么吓人了！我晚上都做恶梦了，梦见你炒了一盘虫子菜，喂我吃，我吃得狂吐血，想跑，跑不掉，想跟你打架，你特么比我年轻十多岁，又打不过你……现在店了没一个店员敢去你铺子。”
无奈之下，我只得出了门，到了隔壁王哥店里，把早餐给带回来了。
我让他们都别再早课了，赶紧吃饭。
他们很听话，全停下了早课，狼吞虎咽地开始吃了起来。
我一根油条没吃完呢，他们将早餐全部干了一个精光。
我问他们是不是没吃饱。
结果，没有一个人吭声。
肯定就是没吃饱！
我只得再出去，打了双份的量。拿回来之后，他们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我见到他们那副可怜的样子，心中大骂丁苍术这个王八犊子，人家拼死拼活给他卖命，他自己花天酒地，竟然连最简单的饭都不让人家吃饱，这特么还是人不？！
等他们吃完早饭，我与他们都聊了一聊。
聊完之后才发现，这些人其实都是穷苦出身。
六七十年代因为时代比较特殊，大部分人都吃不饱、穿不暖，他们的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或遗弃他们或将他们送给了别人。这些人在小时候就流离失所，小偷小摸的，在外流浪的，生病躺马路上奄奄一息的……
机缘巧合之下，他们都遇见了未升子老道。
未升子老道把他们一个个全给带回了道观，分配给丁苍术或者李音尘做徒弟。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未升子老道从来没有收过他们任何一个人作为弟子。
所以，这群人尽管一直跟着丁苍术在南洋，但他们对茅山派、对未升子老道的恩情，却从来没忘记。这次丁苍术让他们一起回国干我，他们打心底不愿意。
我问道：“老掌门为什么不收你们为弟子呢？”
方琮回道：“老掌门说了，我们资质很差，而且全是登徒逆相，今后一定会做出有辱师门之事，他不收我们为弟子。”
我问道：“老掌门是否收过其他人弟子？”
方琮想了一想，回道：“据丁苍术所说，老掌门一共收了两个弟子，一个就是掌门师兄你，另外一个是叫范灵的小师姐。但范灵小师姐丁苍术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老掌门什么时候收的，现在她在哪里，也不清楚。丁苍术也只是通过他在国内的朋友打听过，在十年前，老掌门曾经给一个叫范灵的七八岁小姑娘受篆传道，并带她混迹了几年的江湖，后来，范灵小师姐便不知所踪。”
我寻思丁苍术这个王八犊子消息还挺灵通的！
要不是老道给我秘笈当中，提到他平生有两大弟子，一个授法不授印，叫范灵，一个授印未授法，叫左易，我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师姐的存在。
不过，老道在信里还告诉我，范灵会在机缘合适的时候，过来找我。咱其实一直不知道这传说中的小师姐到底存不存在，今天特意问一下方琮，没曾想，果然有这么一个人。
我说道：“你们这两天先待在鱼铺里吧，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你们身上的虫毒给解了。”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大喜过望，全都站了起来，向我行道礼鞠大躬：“多谢掌门师兄！”
他们中间，有人的年纪都可以做的我父亲了，但因为我是掌门，又是未升子老道的弟子，所以他们全都称呼我为掌门师兄。而那个范灵，十年前她才七八岁，到现在应该才十七八岁，但也因为她是未升子老道的弟子，他们也必须称呼她为范灵小师姐。
我始终觉得有些别扭，说道：“你们以后就直接叫我左易吧，国内早就不兴以前师门规矩的那一套了。而且，你们今后也别在鱼铺里念经了，有空帮忙打扫一下卫生就行。这里可是闹市区，保不齐来一两个好事的，把你们一起念经的视频拍到网上，到时说我在这里搞封建迷信，那可就糟糕透顶。”
方琮等人闻言，面面相觑。
我问道：“咋了？有难度吗？”
方琮皱眉回道：“第二件事没难度，我们不在鱼铺念经就是。但我们不能称呼左易，一定要称呼您为掌门师兄！”
我见他们一脸坚定，只得作罢。
我拿出了老道的遗像，无比郑重地放在了神龛之上。
上次因为担心丁苍术来砸鱼铺之时会把老道的遗像给损毁，我特意给藏了起来。
我冲他们大声喝道：“全部跪下！”
方琮等人闻言，全部齐刷刷地冲未升子老道的遗像跪了下来。
我正色威严道：“道者仁心，本应仗剑救世！你们身为茅山弟子，修身却害世，饮水却毒源，助纣为虐，行恶一生，实乃茅山一门天大耻辱！今本人替老掌门行茅山家法，你们有何异议？！”
众人均回道：“但请掌门师兄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