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姑娘带我坐在了一张桌子旁。
她见我满脸好奇,用手在布满灰尘的桌面写了几个字“母子鬼婴”。
我一看,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母子鬼婴这玩意儿,我以前倒曾听爷爷说过。说是孕妇死了之后,如果尸体被埋在了特殊风水地脉上,肚子里的胎儿就会吸收大地的阴灵之气,不断地长大,待到足月之后,胎儿会自己用指甲剖开孕妇的肚子,钻出来一半身子。这种玩意儿属于母子连体,婴儿无法脱离母体,母体无法脱离婴儿,只能像袋鼠一样连体而生,否则两人都会腐烂而亡。
母子鬼婴行动全靠母亲,而去哪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则全靠肚子里那个婴儿。
通过刚才对话来看,眼前这具母子鬼婴,可能因为出去玩的时候,不小心被阳气灼伤,已经快挂了,来店来买药。
母子鬼婴仍旧不信,还在呜呜哭着求药。
店老板索性不再理它,拿着抹布,自顾自地在擦着罐子。
可边上那几位打骨头牌的汉子不爽了,他们显得极为烦躁,转头大吼道:“吵死了!赶紧滚出去!”
母子鬼婴闻言,转过头来。
那婴儿目光无比阴毒地盯着几个打牌的汉子。
其中一位汉子神情非常恼怒,摸起了一块骨头牌,速度飞快地将骨头牌塞进了婴儿的嘴巴里,大骂道:“哭你麻痹啊,影响老子打牌!”
婴儿嘴里被冷不丁塞了牌,顿时制住了哭声,但与此同时,却见婴儿嘴巴突然嚼动,“咔嚓”一下,那块骨头牌竟然被它给咬得稀碎。
几个汉子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从座位上迅疾起身,手中掏出了针、线,立马朝着母子鬼婴团团围了过去。
他们手臂疾速挥动,开始用针线去缝合妇女的腹部,想将那具婴儿给缝进妇女的肚子里去。
我顿时惊得呆了。
从几位汉子拿出的针线以及缝合的姿势来看,这几个家伙竟然好像全是缝尸人!
那母子鬼婴本来心情就不大好,此刻突然遇袭,显得非常愤怒,突然咆哮着,往上一蹦,蹦得老高,堪堪躲避开了几位缝尸人的针线。那婴儿突然则像弹簧一样,从妇女的肚子里弹出了半个身子,竟然一口叼住了其中一位汉子的头颅。
只听一声惨叫。
那汉子头颅被咬下一半,鲜血四溅,立马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另外两个汉子见状,疯了,两根针往鬼婴的胳膊上一甩,针瞬间刺了进去。两个汉子往外用力一拉,线立马崩得非常紧,鬼婴发出一声惨叫,一条小胳膊硬生生地被针线给扯了下来。
鬼婴顿时怒了,咆哮着冲那两个缝尸人扑去。
转瞬间的功夫,一个缝尸人被鬼婴扑倒,活生生被它给咬死。
最后一位缝尸人见状,脸色陡变,他完全不讲义气,抛下同伴,呼啦啦地冲外面狂奔。
而本来一直在吃绿毛饺子那位戴头巾穿白纱的女人见了,估计很害怕,她撒丫子就往外面跑。在她逃跑的过程中,我竟然看到了这女人的屁股后面,露出了长长的、毛茸茸的白色大尾巴。
我特么都已经被吓懵逼了啊。
这一言不合就开工,当场就死了两个缝尸人,如此暴躁而血腥吗?
那个胖老板好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一直在不声不响地擦着柜台上的罐子。
我转眼看向了盈姑娘,想询问她要不要跑,但盈姑娘却显得气定神闲,坐在凳子上完全不为所动。
正在此刻,鬼婴身上似乎极为痛苦,它大声咆哮着,竟然发了疯,冲我们袭来。
我大惊失色,“哐啷”一声,拔出了苍桑剑,正待要刺,却见盈姑娘头也不回,转手捏出了一张道符,准确无误地贴在了鬼婴的额头之上,鬼婴被道符一贴,顿时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盈姑娘迅疾起身,手指掐诀,口中开始念着咒语。
咒语一出,那鬼婴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开始疯狂地往外飙出黑血,神情显得极为痛苦,似乎害怕极了,开始往外面狂奔而逃。
但盈姑娘却并没有放过它,跨前两步,站在了店门边,嘴里继续急促地念着咒语。
只见鬼婴跑了大概几十米距离,身子轰然倒下,顷刻之间,它的肉身竟然化成了一堆尘土,被店外面的大风一吹,顿时只剩下了一堆骷髅头。
盈姑娘见状,停止念咒,转身回店,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她回到了柜台边上,对店老板说道:“老板,我要一柄指魂旗。”
胖老板闻言,点了点头,赞道:“姑娘好手段!但指魂旗只卖修道者,姑娘可有方印?”
盈姑娘从身上掏出了一枚印章,递给胖老板看了一下。
胖老板见了,向盈姑娘一抱拳:“原来是净明派的高道,请稍等!旗子刚好只剩下一柄,姑娘来得很巧。”说完,胖老板回到了后屋。
几分钟之后,胖老板拿出来一个檀木小盒子,递给了盈姑娘。
这盒子外形非常之古朴,上面还雕着不少花纹。
盈姑娘正准备打开盒子。
哪知道,从我们的背后伸出来一双手,一把将盒子给抢了过去。
回头一看,发现我们身后正站着一个独眼男人,他身后还背着一把大砍刀,笑嘻嘻地说道:“老板,这指魂旗我要了!”
我们顿时有些恼火了。
不管凡事,总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盈姑娘刚才已经把钱都给付了,这王八犊子一来就抢,也太特么目中无人了。
胖老板腆着笑,说道:“巴总,这恐怕不合牛店的规矩吧?这位姑娘先要的,店里只剩下这么一柄指魂旗了。”
独眼巴总闻言,嘴角上扬,戏谑地说:“艹尼玛的!老子在漠北,什么时候讲过规矩?!”
胖老板竟然吓得脸上的肌肉直哆嗦:“巴总你……”
独眼男性格极为暴躁,突然抡起了身后的那柄砍刀,猛然挥动,“咔嚓”一下,将桌子角硬生生给削了一半。这还不算完,他一把掀掉了胖老板的帽子。
胖老板的帽子被掀了之后,露出来一个大秃头,只剩下脑脖子后面一圈稀松头发。
独眼男压根不可怜他那仅剩不多的头发,猛地拽起了他的头发,往桌子边上狠狠地一磕。
胖老板额头顿时鲜血飙出,惨嚎一声,捂住了额头,在柜台后面晕晕乎乎的,找不到方向。
这一下发生的实在太快,我和盈姑娘都吓了一跳,两人赶紧倒退了两步。
独眼巴总晃了晃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动声,呲着牙,对着胖老板说道:“轮到你特么逼逼叨叨跟老子说话?!”说完,他往空中抛了一抛手中的檀木盒子,大摇大摆地想出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