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整天，罗女士压根没有出房间。
我本来想乘着她出外面的机会，去主卧里探查一下情况，但完全没有机会。
待到晚上的时候，大门外又“砰、砰、砰”的响起了敲门声。
我侧着往窗外一看，发现门口来了一个猴瘦一样男人，他顶着一头红毛，跟他妈大红鸡冠似的。罗女士今天第一次出房间，她还是穿着一身旗袍，依然用同样的动作，抓了一下红毛的衣领子，无比狐媚地说：“你总算来了。”
红毛见状，笑嘻嘻地摸了一下罗女士的屁股，随她进了门。
随后，我再次听到了厕所的洗澡声音。
一会儿之后，洗澡声停，主卧门关了。
我看了一下手机，又是十二点整。
同样的模式，同样的时间，不同的是，前天是胖子，今天则是红毛。
我躲在房间，给肖胖子打了一个电话，低声质问道：“你特么到底查出啥信息来没有？咋也没个回音！”
肖胖子说道：“道爷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今天去了一趟苏城的城隍庙，拌她的血和头发，烧了寻灵道符在城隍爷面前，但符火灭之后，符灰上面的英语显示，这姓罗的娘们并不是阳间代理人或者顶级走阴婆。”
我奇道：“啥玩意儿？！城隍爷在符灰上面用英语跟你沟通？！”
肖胖子闻言，显得非常无语：“阴语，也就是下面用的鬼语！英你妈个头啊！”
我回道：“你的意思，已经确定这女人是牛逼邪祟了？”
肖胖子说道：“基本可以确定！”
我问道：“那现在那只小乌龟的情况咋样？”
肖胖子回道：“不算太好，奄奄一息，估计这天把两天它就要挂掉。”
我一听，顿时头皮阵阵发麻：“那咱不等了，既然她不是那两种地府授予的官方身份，你今晚就过来，咱们一齐动手，抓住她审问。”
肖胖子却果断拒绝了：“不行！我在贼娘们的血液里竟然发现了尸香媚散的气息，这玩意儿是浙西河船女血液里独有的味道。贼娘们十有八九是浙西河船女！这种女人阴狠毒辣超出我们的想象！道爷必须要提前准备一点东西，现在贸然过来动手，我们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我皱眉问道：“啥叫河船女？”
肖胖子显得非常无语：“你小子多读点书不会死！”
我恼道：“好端端骂人干什么！我现在身处于敌占区，冒生命危险偷偷给你打电话，时间宝贵，你赶紧解释！”
肖胖子解释道：“河船女专指女娼！古时候苏浙杭一带多游船画舫，专门载女人游走在河水中，实际上就是流动的妓馆。有句诗叫什么来着……十里秦淮倩影痴，王家书法谢家诗！这玩意儿直到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还是一道流动的风景。浙西河船女则是一个奇葩的女子组织，头领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外号叫血娘。”
“血娘早年间是一位生世无比凄惨的小姑娘，被男人强行那啥了，后又被卖进了窑子，备受男人的凌辱。但她在机缘巧合之下，学到了一种秘术，专门以美貌勾男人、杀男人、养男尸、制尸香，据说每天闻尸香媚散，可以让身体散发来摄人心魄魅力，青春永驻，延年益寿，活到一百岁不变容颜。更关键是，血娘还学会了鬼步。她常年走鬼步，身上会附有地府气息，阴差误认为她也是从下面上来的同行，不会勾走她魂魄。”
我奇道：“那她不是可以长生不死？”
肖胖子说：“理论上是……哎呀，你特么别搭茬，听我说完！后来，血娘成立了一个神秘的组织，手下全是曾被男人迫害的貌美河船女，血娘自己报复不够，还教会了她们秘术，专干杀男人之事。讲白了，她们就是一群仇男的心理变态吧！”
“不过，三十年代的时候，浙西出现了一帮土。血娘杀害了他们的头把交椅，这帮土匪火了，拿枪在河边埋伏，把这群河船女一锅给端了，从此，再没有浙西河船女出现。所以，长命百岁是不可能的，恶人自有恶人收！但这个姓罗的贼娘们，血液里竟然有尸香媚散的味道，我猜测，可能是哪个漏网的浙西河船女的传人。”
我震惊不已，半晌之后，回道：“她身上确实有一股非常香的味道，非常之蛊惑人，难道这味道就是尸香媚散？”
肖胖子笑道：“没错！你是不是受不了勾搭，跟她上床了？怎么样，爽不爽？”
我回道：“爽你大爷啊！老子是那种人么！你别扯犊子，赶紧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肖胖子回道：“你继续潜伏！最好弄清楚老贾的位置，否则，我们真正动手时，怕误伤老贾。”
挂完电话，我几乎一整夜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我听见厨房的响动之声，罗女士估计已经起来做早饭了。
红毛已经走了。
我起来之后，到卫生间洗漱，并斜眼偷偷地往厨房瞅去。
发现罗女士又在弄那种汤色奶白、异香扑鼻的混沌。而且，边上还有一堆新鲜肉。她做完混沌，又拿起菜刀在剁肉，看骨头被剁成的形状，像是准备腌制起来做排骨。
我脑子突然闪了一下。
罗女士平时根本不烧饭，但之前那个胖子和昨晚那个红毛，他们来了之后，第二天，罗女士就会做一晚鲜汤混沌和红烧排骨。
莫非……
卧槽！
我特么都想些啥乱七八糟的！
我赶紧吐了几口漱口水，走出了门。
在出门的时候，无意之中，我看了一下墙边的鞋柜。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脑瓜子顿时嗡嗡作响。
一双油光铮亮的皮鞋！
这是前天晚上那个死胖子的鞋子！
他鞋子并没有穿走，证明胖子应该留在了平房。可平房总共才四个房间，楼上两间全堆了杂物，只能证明他留在了主卧。但是，主卧昨天晚上小红毛又进去了……胖子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凭空消失！
斜眼瞥见罗女士正在厨房专注地剁排骨，脑中突然闪过她端着混沌和排骨叫我吃的情景，那种可怕的想法完全不可遏制，我肚子一阵翻江倒海，压根憋不住，跑到边上的垃圾桶狂吐。
可让人无比崩溃的是，我在垃圾桶吐的时候，竟然发现垃圾桶下面有一小坨红毛，像是人的头发。
这特么不可能吧！
难道我的猜想是真的？
我吓得混身血都凉了，赶紧起身想走。
这卧底我是干不下去了，还是报警吧。
我正准备走，罗女士却出来了，秀眉微蹙，软糯的声音问道：“左先生，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