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实在太正常不过。
像曲安这种人,完全没任何鸡毛本事,通过蝇营狗苟钻营,获得了目前这种身份地位,他把自己的前途命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比下跪还不要脸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只要不让他跌入万丈深渊,即便叫他吃屎,他都愿意。
我瞅着他鼻青脸肿的嘴脸,心里顿时一阵反胃。
哥们怎么也没想到,之前在媒体上道貌岸然、夸夸其谈的家伙,前几天还像打狗一样把我们往死里逼,现在竟然自己变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那种爽快感,简直别提了。
为以防万一,我让晓婉拍了几张他下跪求饶的照片。
只要他敢反水,这几张照片作为他迫害我们的证据,足以让他翻不了身。既然你们怕媒体,那我就死死地掐住你们的尾巴。
我说道:“我可以收手,但有两个条件。”
曲安一听,大喜过望,急问道:“什么条件?!我全答应!”
我回道:“我生平呢,最不愿意跟你们这类人打交道,这次事情怪不得我,完全是你咎由自取!第一,我铺子被砸两次了,里面的鱼也全没了,你重修装修一遍,把鱼按单子全给我买回来。第二,我妹子梅雪,你这些天把她逼得居无定所,像个通缉犯一样,我非常生气,待会儿我叫她过来,你按苏城规矩,向她行姑奶奶礼,足足磕满十八个响头。如果答应,这事儿就彻底揭过去。”
曲安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问道:“有难度?”
曲安忙不迭地罢手,欣喜万分:“没难度!我马上办!”
说完,他掏出手机,赶紧打了几通电话。
要不怎么说人家在苏城是碾压一切的存在呢,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曲安不仅调来了装修队,而且,还从海鲜市场按我开的单子,调来所有观赏鱼品类和漂亮的鱼缸。
整个铺子叮叮咣咣,竟然跟赶重大项目的进度一样,连夜施工。
我和晓婉惊诧不已。
真牛逼!
梅雪过来了之后,曲安先将那些工人全部给赶了出去,关上铺子门,冲着梅雪,砰砰砰地连磕了十八个响动,反而把梅雪给吓懵了,她小脸煞白地躲在我和晓婉的后面:“哥、嫂子,他这是干嘛呀,还没到过年不是么……”
曲安向梅雪磕完了头,兴奋不已地起身:“左老板,现在可以了吗?”
我回道:“行吧,你让工人继续施工。”
曲安赶忙跑出铺子,招呼工人进来继续施工。
我见他一直待在铺子不走,便说道:“你放心吧,我答应的事绝对会做到,明天你那七八个手下,全部会脱离危险。”
曲安闻言,没有吭声。
我皱眉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曲安讪讪地说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个任务……”
我问什么任务?
曲安低声说道:“左老板,潘总想见你。”
我一听,愣了一下,尔后说道:“我们之间已再无瓜葛,他见我干嘛?不见!”
曲安皱眉道:“潘总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觉得你确实有天大的本事,想让你帮忙解决……”
我马上打断:“不好意思!我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再经历铺子被砸、朋友被追杀的事,我也请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曲安问道:“左老板,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能!”
曲安见我神情非常决绝,万般无奈,戴上帽子,架上了墨镜,开车走了。
晚上工人在施工,铺子也没法睡,我们只得出去找酒店开了两间房。
第二天,回到铺子一看,发现鱼铺已经修葺一新,用料非常之高档,稍微有所损害的物件,竟然全部都给换成了新的。
当真是不计成本!
晓婉和梅雪见到崭新的铺子,开心坏了。
梅雪笑嘻嘻地说道:“哥,你真的太厉害了!那种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牛逼人物,竟然冲我磕头,可足够我吹一辈子牛逼了。”
我将点鱼灯破杀局给灭了。
中午时分,何八爷传来了消息,暴凸四环眼等人今天上午竟然不再吐血,莫名其妙地好了,医生全都懵逼了,家属高兴坏了,也没再去围潘总的病房了。
我以为事情已经彻底结束,总算可以舒一口气了。
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王勇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音调非常慌张:“老大!今天上午,总公司突然来查我拆迁队的账!之前我看到鱼铺打架那个视频,别人告诉我,那群敲诈的人背景是曲安,我还不信呢,觉得你历来靠谱,不可能干这种没屁眼坑我的事。你现在告诉我实话,那群王八犊子到底是不是曲安派来的?”
我大吃一惊,点鱼灯刚刚撤下,报复这么快就来了?
我告诉王勇确实是曲安派来的。
王勇闻言,顿时懵了,半晌之后,他说道:“你给我准备一点东西吧。”
我问道:“啥东西?”
王勇简直快要哭了:“牙刷、被子、换洗衣服,我进去要用啊!对了,二十年之后一定记得来接我出狱!”
我说道:“这么严重吗?”
王勇回道:“你是在怀疑曲安的能量?哥们之前干拆迁,为了发家致富,养了一群什么人,干了一些啥破事,难道你会不清楚吗?!啥也不说了,我得回去跟我爹、姐夫、姐姐打个招呼,吃告别晚餐去。姓左的,你真他妈不是东西!操!”
王勇气疯了,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正在此时,何八爷又突然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小左,鱼开始咬人了。”
我一见这信息,整个人都不好了,立马给何八爷回了电话,可电话却打不通了。
何八爷是跑江湖的,跟王勇一样,之前的事留下来尾巴太多,经不得捏,他突然发这条暗语,现在电话又没法联系,显然已经被“鱼”给死死地咬住了。
我简直要急疯了,马上给他的女儿萍姐打了电话,问她八爷哪儿去了。
萍姐回道:“老头子今天早上被几个朋友约了出去,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他出去乐呵几天,让我别管他,老头以前经常这样出去玩,关机联系不到。小左,怎么了?”
我懵了半晌,赶忙说道:“没事没事,我闲着无聊,想找他下一会儿棋来着。”
终究,我还是高估了他们的道德水平。
他们可以不再弄我,但围点打援的手段,玩得不要太溜。搞何八爷和王勇,可谓名正言顺,师出有名。现在他们彻底摸清了我的底细,别说再用阴阳鱼破杀局了,恐怕靠近他们都困难。
晓婉和梅雪也慌了。
我给曲安去了一个电话,问道:“你在威胁我?”
曲安语调非常淡然:“左老板,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曲安一手做的,自始至终,与潘总没一点关系。我有眼不识泰山,犯了事,但也按左老板的要求,磕头、道歉,该做的事全做了,左老板也言而有信,放过了我的下属。至于后面的事情,与我、与潘总,都没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