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贾坐在远处,百无聊赖地抽着烟,就那么看他一直发传单。
老贾说:“会不会咱们判断错了,白毛母狼怎么可能活这么久?他又在哪里养呢?”
我回道:“阴阳鱼到目前为止,正常情况下效果百分之百。但凡像这种反反复复出问题的,一定当事人出了差错。宁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人,看看他今天到底会干什么。”
丛斌发传单足足发了两个多小时,眼见天色都快要黑了,终于发完了,没想到这货干起这活儿来还挺敬业的。他发完传单,又去小卖铺买了一瓶矿泉水、两个馒头,往家里走,一路走,一路啃馒头喝谁。
正当我以为今天一无所获的时候,突然之间,丛斌站在大街上,面容开始扭曲,死死捂住胸口,神情显得极为痛苦。
卧槽!
阴阳鱼因为他离开太久,牵制力量有限,乌殃气开始在体内发作了!
丛斌竟然拿着手中半瓶多矿泉水,开始浇头,狠狠地把手中没吃完的馒头给摔了。
丛斌转过身来。
我们看到了他那一张恐怖的脸。
眼圈发黑,嘴唇苍白,脸色乌青,双目露着凶光,典型的怨气侵体之兆!
我们赶紧闪到了一边。
只见丛斌咬着牙,凶狠地往回走。
他走的路线,是广平街,也就是那家他以前经常买狗粮的店所处的街道。
我们赶紧跟了过去。
果然!
丛斌来到一个叫“爱宠杂粮店”的店面,掏出钱,买了一堆肉骨头,足足有五六斤。
爱宠杂粮店这种店面,虽然号称宠物店,但里面其实专门卖一些廉价的狗粮、猫粮,还有一些剩剔骨,非常便宜。经营对象一般为养猫、养狗的普通人家。贵族人家里的宠物,养的比人还精贵,压根不会来这里买廉价口粮。
我估计,丛斌这货以前把从丛阿姨口袋里薅来的钱,大部分都贡献给了这家宠物店。
边上一个买狗粮的人问丛斌:“兄弟,你家不会养的头藏獒吧,买这么多肉骨头能吃得了么?”
老板闻言,笑道:“这哥们打我开店就来这里买,十多年了,我都不知道他养的到底是什么物种。嘿,哥们,改天把你家宝贝拉出来溜一溜啊!”
丛斌压根没理会他们,晃动着脖子,凶狠地呲着牙,转身走了。
我和老贾顿时面面相觑。
白毛母狼还在人世的可能性已经接近百分之百了!
这事儿就麻烦了。
白毛母狼虽然已经没了道行,但毕竟是一匹狼,我们跟着丛斌找过去,不是老鼠舔猫逼,找死(屎)么?
老贾问道:“跟不跟?”
我说:“送佛送到西!最起码我们一定要知道那匹白毛母狼的位置!”
老贾闻言,脸上的肌肉直抽搐。
我知道老货心里害怕了。
我没理会他,转身在隔壁一家卖刀具的店,买了一把锋利的杀猪刀,用来防身。
老贾见状,骂了一句草,让我给他也买上一把。
两人买了杀猪刀之后,急匆匆地继续跟了上去。
天色越来越暗,丛斌越走越偏远。
到最后,他竟然走到了一个废弃的供暖厂。
十多年前就已经荒废的供暖厂。
我一见到供暖厂的厂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丛阿姨曾经说过,吴田在供暖厂烧锅炉被炸死,她所说的供暖厂,就是这家。
白毛母狼竟然会在这里?!
夜色之下,丛斌那佝偻着身子,在月光的映照之下,他的影子在地上被拉长,手中提着一袋肉骨头,显得尤为瘆人。
周边根本没有人,我们不敢靠太近,只得远远地跟着。
丛斌进了废弃的供暖厂。
我们一咬牙,跟进去,发现人突然不见了。
老贾皱眉问道:“他死哪儿去了?”
我转头看了看四周,当年锅炉房爆炸的痕迹犹在,但边上全是破败房屋和功能间,残垣断壁,漏风漏雨,好像并没有能够提供一头白毛母狼栖身的场所。
我脑子突然一闪,说道:“我们赶紧去找一下当年存煤炭的杂物间!”
那个杂物间,就是丛斌曾放了酒基在煤炭里面,导致吴田炸锅炉而死。如果现在杂物间还存在,可以遮风挡雨,倒确实是一个养白毛母狼的绝佳所在。
我们四处找去。
终于。
在离废弃供暖厂大概两三百米的距离,找到了当年那个杂物间。
杂物间房屋主体完好无损,只是周围长满了各种杂草,野生蛤蟆乱窜,草丛里面还发出咕噜噜的叫唤声。
我们一靠近杂物间,就闻到一股无比浓烈的狼骚味!而且,杂物间的门虚掩着,显然,刚才已经有人进去了!
老贾的腿脚有些发抖,低声地说道:“位置找到了,咱走吧,改天叫个猎手来崩了它。”
我皱眉道:“不行,我必须再确认一下!”
说完,我踮手踮脚地往杂物间走去。
老贾却没敢跟过来,他手中拿着杀猪刀,横在自己身前,整个人呈百米赛跑号令枪响之前的状态,随时准备撂橛子跑路。
我刚靠近窗户,鼻尖闻到的狼骚味越来越浓,几欲令人作呕。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趴到了杂物间的窗户上,借着清冷的月光,往里面瞅了过去。
一副令人寒毛直竖的场景呈现在我的面前。
一匹狼。
它苍老不已,全身布满白毛。
这匹狼,如同一头成年的藏獒,身躯相当庞大。
它趴在废弃的材垛之上,双目放着猩红的光芒。它的身子,疤痕累累,但都是几十年的旧伤,有些是摩擦伤,有些是弹药伤。伤口之处,虽然历经多年,但肉毛都没长,凸出的来骨头,被一层皮给包裹着,皮上还有厚厚的茧子。
几十处伤口,触目惊心。
让人不免回想起当时吴田与它搏斗那一刻之惨烈场景。
白毛母狼嘴里不断地往外吐着气。
气不浓,淡淡的,但却是黑色的。
像汽油燃烧不充分摩托车排出来的尾气。
废材垛之上,放着丛斌刚刚买来的肉骨头。
丛斌此刻也像一匹狼一样,整个身躯趴在地上,伸出长长的舌头,流着哈喇子,鼻子在断地吸允白毛母狼吐出来的黑气,显得极为享受。
真相大白了!
白毛母狼,当年并没有将自己体内的乌秧气一次性全部吐给还是婴儿的丛斌。也不知道它怎么从大山里跟了出来,这么多年,它一直在丛斌身边,细水长流,反复地吐乌秧气,让丛斌如同麻瘾一般,完全戒不掉,一直按它的意念行事。
难怪丛斌经过这么多年人的抚养教育,仍然表现的像一头畜牲!